“那你又能给我什么好处？”叶卿十指相交，面上带着微微的笑，却显得有些冷淡。
“这不是我能给你什么的问题，而是……你想要什么的问题。”北斗四两拨千斤，此时他是认真地将叶卿当成一个与他平等谈判的政客来严阵以待了。
叶卿的唇角微微挑起一个细小的弧度，看来这人不简单，若是普通人，肯定恨不得把筹码都拿出来吓唬人，只有那种长期侵淫此道的人才会这么狡猾，这样对方连他有什么都不知道还怎么提条件。
不过，叶卿已经见多了这种人，也习惯了和他们打交道，自然不会无措，她说，“一个问题一个人情。”
自古人情最难还，端看北斗觉得值不值了。在谈判中，谁无所求谁就占据了主导的地位，不过她的要求确实有些缺德，北斗想问问题的前提无疑是认为她的晕倒与那幅画有关系，若真是疲劳过度……呵，别跟叶卿讲良心，她没那玩意儿。
“好！”北斗几乎没怎么想就答应了，他紧紧地盯着叶卿，有一种莫名的热切，“请你描述一下看到《银河星空图》时和晕倒时的感受。”
北斗的态度反倒让叶卿有了些狐疑，他似乎知道她的昏迷意味着什么，她眯起眼，说，“大致看到的时候只对画面的宏大感到很震撼，慢慢地我感觉到了融入其中的种种情绪，当我把目光定在一个点上的时候，只感觉所有的星辰都在按照它应有的轨迹运行，黑洞的边缘光线泯灭，画面中静止的陨石似乎离我越来越近，最终砸在了我的大脑上，在我失去感觉前，我清晰地听到这里面，”她指着额头，“有碎裂的声音，就像是卵生动物破壳而出。”
北斗被叶卿的形容吓得寒毛都竖起来了，笑容有些僵硬，“叶卿妹子啊，你语文是不是不太好？破壳而出这个词汇确定没有用错吗？”
叶卿平静地看着他，“这是第二个问题？”
北斗摇摇头，沉思片刻，他想，叶卿是不至于说谎的，那就说明，她的感觉是没有出错，真的有东西在她的大脑里破壳出生，这种感觉只要想想就觉得可怕极了。
“你相信了？”叶卿偏了偏头，对北斗的信任有些意外。
“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发生的，有些事情，你以为它不存在，其实它只是在你不知道的地方存在着，你的情况虽然没有先例，但也不排除它存在，在发生变化之前，谁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变化。”
“倒是有些哲学的意味了，看来你是个唯物主义者。”叶卿垂下眼笑了，“但也不排除我说谎的可能性，对吧？”
“那么你说谎了吗？”北斗也露出了笑容，“主观上来说我怀疑你说的是谎言，但客观上我确认你说的是真实。”
“很有趣的说法。”叶卿稍微放松了一下姿势，为着这信任，她不介意送他点无关紧要的建议，“那就说说画作本身吧。在我看来，画里的黑暗流于表面，感情太过强烈，你把好的情感和负面的暗示放在一起本意应该是想相互抵消，但是这两种矛盾的反差会让人在看画的时候有种别扭不自然的感觉，你的融合以及将负面藏在正面情绪下的方法在《银河星空图》中已经有了还算完整的体系，不过我建议你试试多层画，把负面的画在下面，就着原有画作的线条画一幅新的画，这样一层层下来，最上面的三到四层加以正面暗示，下面的负面暗示也不会消失，画里有画，这样大概就可以把被察觉的概率降到最低了。”
“原来是这样。”北斗听完，若有所思。今天的意外着实让他有些惊喜，他没想到叶卿竟会有一流的鉴赏能力，还解决了困扰他许久的问题，他想了想，问，“我的事情解决了，接下来，你想怎么用那个人情？”
“我想请你教我弟弟画画。”叶卿说。
“可以是可以……不过我并不能保证时间。”北斗愣了一下，说着这话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
“有空再履行就是了。”
第021章 他的眼中充满黑暗
既然已经醒了，叶卿也不打算继续在医院挺尸下去了，她站起身打开门走出去，正一动不动地坐在外面绞着手指的叶铭一抬眼，突然站起来，几乎是飞扑着过去抱住了叶卿的腰。
叶卿眼中不自觉浮现出笑意，熟练地把手放在叶铭头发上，有些抱歉地揉了揉，说，“对不起，都怪姐姐，害小铭没办法看画展了，姐姐下次再补给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