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喜后,亡夫他又活了_作者:林不欢(78)

2025-01-07

  就像不久前在水师码头,他也是这般单手将喻君酌捞上了马背。

  记忆中宽阔的肩膀, 充满力量感的手臂, 以及那双手上粗粝温热的触感, 这一刻通通有了凭据。喻君酌摩挲着周远洄的手,一时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原来那个人竟是周远洄!

  他曾以为再也找不到的人,如今就在眼前。

  当初毫无线索时,他甚至怀疑过这个人是不是自己臆想出来的。彼时的少年孤独又无助, 只能幻想出了一个能庇护自己的人,在最难熬的那一夜陪着他疗伤, 给予他从未有过的温暖。

  时至今日他才终于确定, 那一切都是真的。

  给过他庇护的地方是淮王府。

  而将他捡回府的人,是淮王。

  喻君酌竭力想要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却还是抑制不住哭了出来。他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直到刘管家带着人进来, 他才堪堪止住眼泪。

  “王妃, 祁掌柜来了。”刘管家道。

  喻君酌抹了把眼睛, 平复了片刻才勉强找回智, 去了外厅。

  祁掌柜看到少年通红的双目不由一惊,大概没想到周远洄中毒,喻君酌的反应会这么大。

  “喻少师该珍重才是。”祁掌柜开口。

  “嗯。”喻君酌点了点头, 并未多说什么,而是问了他最关心的问题:“找到大夫了吗?”

  “先前祁某让丰儿送来将军府的那个大夫,已经是极有名望的了,城中找不出更擅长解毒的人。不过城郊的山上有一位隐居的老先生,据说对解毒颇有些所得,祁某已经派人去寻了,明日一早应该就会有眉目。”祁掌柜道。

  喻君酌听了这话稍稍松了口气:“多谢祁掌柜。”

  “喻少师不必客气,王爷如今身系淮郡乃至整个大渝的安危,这都是祁某该做的。”

  祁掌柜这趟过来就是看看喻君酌的情况,见他这般憔悴又道:“王爷有府里的人照看着,喻少师身子不好,该去歇息了。”

  “是啊,王妃快些歇息吧,世子见不着王妃这会儿也还没睡呢。”刘管家道。

  喻君酌这才顾得上周榕,吩咐道:“刘管家,你让人把榕儿抱过来吧,今晚我和榕儿陪着王爷。”

  刘管家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依着他的意思着人抱来了周榕。

  祁掌柜见过喻君酌后并未着急离开,而是去找了一趟给周远洄诊治的大夫,询问了淮王的情况。这大夫原本就是他找来的,因此并未隐瞒。

  “王爷中的毒很棘手,小人再怎么尽力,顶多也就能撑个两三日。若是找不到解药,只怕……”大夫叹了口气:“王妃着人去请了太医,但未必能赶得及。”

  “你只管尽力便是。”祁掌柜道。

  大夫连忙应下,面上满是愁容。

  来将军府之前他还以为是个好差事,没曾想竟会遇到这么大的麻烦。

  祁丰今夜也来了,但怕人多添乱就候在马车里没下来。他看到祁掌柜从将军府出来,立刻凑上前问道:“爹,王爷没事吧?”

  “不太好,去城外接侯先生的人稳妥吗?”祁掌柜道。

  “稳妥的,王府的护卫也跟着一起去了,天亮之前肯定能回来。”祁丰压低了声音问:“王爷这次有性命之忧吗?”

  “别乱说话,若此番……淮郡就麻烦了。”

  “那君酌怎么办呢?”祁丰最关心的还是自家表弟。

  祁掌柜听了这话也有些犯愁,他先前见喻君酌和淮王相处时的模样,总觉得不像是有夫妻之实的。但今日见少年哭得眼睛都肿了,看上去又不是毫无情意。

  当夜,喻君酌让人把外厅的矮榻搬到了周远洄的榻边,自己和周榕一起窝在了矮榻上。

  周榕显然也吓着了,依偎在喻君酌怀里眼睛滴溜溜毫无睡意。

  “榕儿,睡觉吧。”喻君酌拍了拍小家伙的背。

  “哥哥,你在担心父王是不是?”

  “嗯。”喻君酌并未否认:“哥哥有点害怕。”

  “害怕父王会死吗?”周榕仰着小脸看他。

  “你父王,不会死的。”

  “嗯,父王很厉害,皇伯说他是大渝最厉害的人。哥哥你不要害怕,父王舍不得哥哥和榕儿,他肯定会好起来的。”小家伙虽然自己也很害怕,但还是在尽力安慰喻君酌。

  “你说得对,他不会有事。”

  “父王从前经常偷偷溜进来陪着咱们,你睡着了,父王会偷偷盯着你看,还会……”

  “还会如何?”喻君酌问。

  周榕凑到喻君酌额头上,轻轻亲了一口,说:“这样,亲你。”

  喻君酌有些愣怔,他从来都不知道这些事。

  但周榕的话让他想起了在水师大营的那个晚上,那晚周远洄夜半进了营帐,他才知道对方每晚都会回去,只是自己睡得太早不知道。现在想来,哪怕在将军府里时,周远洄也会回来睡觉。

  “父王以前只亲榕儿,现在也亲哥哥。”

  “嗯。”喻君酌抱着周榕,心里酸酸胀胀的。

  屋里点着烛火,映出周远洄清晰的侧脸。男人眉眼锋利,鼻梁高挺,看着比平日里少了几分凌厉。

  喻君酌忽然意识到,自己还是第一次这样看周远洄。从前他对淮王殿下存了几分畏惧,定是不敢盯着人看的,后来渐渐熟稔,又“圆了房”,他就不好意思再盯着人看了。

  怀里的周榕呼吸渐渐均匀,终于睡着了。

  喻君酌待小家伙睡熟后,蹑手蹑脚地起身走到榻边,捧着周远洄那只手又摩挲了半晌。男人虎口的疤痕安安静静地横在那里,清晰无比。

  你可千万不能死啊!喻君酌心中暗道。

  否则,自己这两世里最重要的人,就都不在了……

  次日天刚蒙蒙亮,去城外找侯先生的人就回来了。可惜他们没有带来好消息,那位精通百毒的侯先生素来喜欢云游,人已经走了一个多月,没人知道去了哪儿。

  喻君酌一颗心凉了半截,如今只能寄希望于东洲人能带来解药。

  “谭将军,东洲人一直没有消息吗?”他问谭砚邦。

  “他们昨夜才出发,哪怕日夜兼程这会儿也就刚过玉沧,最快也得明天才能回来。”谭砚邦说。

  最快明天。

  喻君酌都不敢想其他的可能。

  晌午,他又去了一趟地牢。

  其实他心里清楚,这会儿来见上官靖没有任何用处。

  但他不知道还能做什么,一旦停下来等着,他就心慌得厉害。

  地牢里,东洲那五皇子神色憔悴,眼底带着青黑,一看便知昨晚没怎么休息。他手上被喻君酌弄伤的地方,血迹已经干涸,伤口并未包扎。

  少年一看到喻君酌便用东洲话说着什么,想来又是在求饶。

  “把手包一下吧。”喻君酌递了条巾帕给他。

  上官靖一愣,接过巾帕裹住了手上的伤口。

  “他们都说你是东洲皇帝最宠爱的儿子,得知你性命垂危,你的父皇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救你吧?”喻君酌问。

  上官靖听不懂,只能茫然无助地看着他。

  “你当真受宠吗?”喻君酌像是在问他,更像是在问自己:“最得宠的皇子,怎么舍得送来当质子?”

  喻君酌想起了第一眼见到上官靖时的情形,少年神态谦恭,甚至称得上卑微。后来被关到了地牢里,也只是求饶,丝毫没有愤怒。

  这不是常年被偏爱的人该有的模样,倒是让喻君酌想起了上一世的自己。只有没人在乎的孩子,才会随时放低自己,不敢表露出任何不切实际的愤怒和不满。

  “你最好还有人在乎。”喻君酌喃喃道。

  他现在只希望东洲皇帝不会像他那位父亲一样,全然不顾儿子的死活。

  “让人给他一床薄被,弄些吃的。”喻君酌朝谭砚邦道。

  严格来说,上官靖只是人质,并不是犯人。

  两人刚从地牢出来,刘管家匆匆跑来,说郡守带着高尚书和杜侍郎来了。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林不欢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之骄子 穿越重生言情 成长 先婚后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