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丈是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头,留着又白又长的胡子。
他闭着眼睛,坐在蒲团上,一动不动,仿佛一尊雕像。
若不是亲眼看着这人,远远看着,说不定真的是尊雕像了。
方丈过了许久,才睁开了眼睛。
陈娇娃和陆戎就一直在一旁等着。
方丈的眼睛扫过了陆戎,闪过一丝了然,接着却是诧异了起来。
“你这命门,怎么变了?”
陈娇娃奇怪地看着方丈,“什么命门?”
方丈似乎这时候才发现了陈娇娃似得,看了过来,之后,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施主所求之事,既然已经应允,就该桥归桥路归路,善哉善哉!”
陈娇娃听得一脸迷蒙。
她前世不信佛,不信神,不信仙……什么都不信。
直到死后,重新活了一回,才开始信任这些东西了。
可是,眼前的方丈,说的话,就让陈娇娃觉得奇奇怪怪的。
陆戎却是一言不发地站在方丈面前,“我要见师父!”
“施主,慧慈已圆寂,见与不见,又何妨!”
陆戎还是那句话,“我要见师父。”
方丈叹了口气,看向一直躲在一旁的小沙僧。
“白桦,过来。”
那个叫白桦的小沙僧颤巍巍地走了过来,“方丈。”
“你带他去!”
“是,方丈。”
陈娇娃不懂,看着方丈,更不懂,他说的话,更是不懂。
陈娇娃疑惑地看着陆戎,陆戎安抚地抚摸着陈娇娃的手,笑道:“别怕,走吧!”
最终,陈娇娃还是没有将心中的疑问说出来。
现在还是拜见师父要紧,毕竟是养大相公的人,跟亲爹一样,是肯定要拜见的。
小沙僧带着陈娇娃和陆戎走出了内殿。
内殿中的方丈再次闭上眼睛,又成了个雕像,仿佛刚才醒来是错觉,嘴里不停地说着什么,像是在念经,反正没有人听得懂。
三人走到了南华寺的后院,之后从后门走了出去,接着继续往前走。
越走,越是荒凉!
陈娇娃心中震惊,“师父,葬在这样的地方吗?”
“恩,他的骨灰,就放在前面。”
“什么?”陈娇娃震惊地看着陆戎,“你的意思是,师父,还没下葬?”
“没有。”陆戎说的一脸坦然,陈娇娃却是惊骇地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不下葬?”
“不能下葬。”
“为何?”
“逆天而行,只能放在这荒郊野岭,承受这风云烈日的折磨。”
陈娇娃内心不知道是什么感觉,按理说,一个人死了,身死道消,不管生前做了什么,总不该这样受苦吧!
可是,陆戎的师父,不,是相公的师父,却要面临这些。
“没事,走吧!我们这一次,就是将师父带回去,好好安葬的。”
陈娇娃点头。
那所谓的逆天而行,陈娇娃并不知道是什么,可是她问不出口,只能找机会,再询问陆戎了。
两人一起到了一间小茅屋,小茅屋里面破旧不堪,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而那封存着师父骨灰的骨灰缸,就这么静静地放在角落里,上面还搭上了稻草。
就好像是随处丢弃的垃圾一样。
陈娇娃倒吸一口凉气,这慧慈,莫非生前做了什么坏事,才会一直放在这里?
陆戎走过去,盘开盖在骨灰缸上面的稻草,接着就跪在了地上。
陈娇娃也跟着陆戎跪在地上,两人磕了三个响头。
陆戎面色平静地说:“师父,我来接你了,这些年来,你,受苦了。”
陈娇娃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听到陆戎的话说完,陈娇娃就道:“师父,陆陈氏娇娃,给您请安了。”
陈娇娃给自己冠了夫姓,陆戎脸上露出了笑容来,对着骨灰缸说:“师父,她就是娇娃,我的妻子,我所爱之人。”
陈娇娃听着陆戎说的话,心砰砰乱跳。
虽然她已经跟陆戎在一起了,可在听到陆戎在自己师父面前承认她是他的妻子,他所爱之人之后,陈娇娃还是免不了心跳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