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尉迟弈问道。
她发出了浅浅的鼻息声。
已经太累了,累的没有办法再去多说一个字,多想一件事。
好想永远这么睡下去,睡下去。
尉迟弈去探她的额头,上头细汗密布,烫手的可怕。
“死不了。”他收回手,以帕子擦拭了手。
姜瑾醒过来的时候,见到了头顶的帐帘,缓缓转过头去,发现自己处在一间陌生的房内。
尉迟弈推开房门,她首先看到的是他的木轮椅。
他转动着轮椅,来到她的床榻边,嘴角带着鬼魅的笑,问道:“小瑾,好些没。”
她还不明白自己发生了什么,欲要起身,见左臂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
额上的湿润布巾掉在了被褥上。
“我这是在哪里。”姜瑾问。
“我们很快就要到凉国的都城了。”尉迟弈转动了轮椅,望着开着的木窗说道。
“我问你一件事。”她忽然道。
见他感兴趣的看着,她接着问道:“你是想要看着我死,还是看到活生生的我。”
尉迟弈略一思索,道:“我当然是想看到活生生的小瑾了,也绝对不会让你死。要死,也得死在我的手上。”
姜瑾得逞。她道:“我与纳兰清如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此番若是到了凉宫,她定会想法设法的折磨我到死,而你,充其量不过是个她邀请过来的客人罢了。你没有权力做主,向她讨要我。”
激将法。百用百灵。
尉迟弈笑容骤歇,面目黑沉道:“要一个人而已。”
“可我并不是别人,我是她一直处心积虑想要对付的人。”姜瑾提醒道。
他冷哼了一声,手上转动着两颗玉球,道:“那便等着看吧。”
她还想,自己到宫里头能够寻到君无弦安插的那位妃嫔,借机做其婢女是最好的法子。
但是来不及,来不及去寻。
要赶在进凉宫之前,就给自己定一个身份,一个处境。
这样纳兰清如就没有办法私自对付她,带走她。
姜瑾知道算计利用尉迟弈是多么可怕的后果,但是不得不如此做。
更何况,她是巧妙的运用他对她的兴趣,也不想让她去死,才刚好凑巧的。
“小瑾,你真的愿意成为我的女人么。”尉迟弈阴恻恻问道。
她道:“哪有这么快呢。不过,阁主身边好似缺一个婢女吧,这出入没有个婢女也不方便。”
“我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我怎么会让你仅仅只做我的婢女呢。”他桀桀怪笑着。
姜瑾眉头紧紧蹙着,见他一边笑着一边转动木轮椅出了房门。
“今夜再动身。”他没了笑容,掩上了门。
此时,不正是最好的逃跑时机吗?
虽然她已经认了,也做好了各种准备,但想回去的念头一点也没有减少过。
姜瑾看着木窗,下面是一片荒野,这客栈到底是在何处?
她想了想,别说是从这里跳下去了,如何回去,路上会不会碰到劫色的山贼或者被再次抓了回来,也是个问题。
还是不能够轻易冒险,不然只会得不偿失。
她在木窗子边来回的走动思忖。
蓦地,她想到了什么,在房内寻纸笔,果然有。
姜瑾迅速在纸上写了一些话,而后在房内不显眼又能被发现的地方放好。
这样,这之后追过来的人,一定会挨个客栈盘查,搜到这张留信的。
只要能告诉君无弦他们此行去的是凉国,而且尉迟弈也会去凉国,就能够来救她了。
房门外,尉迟弈并未离开,而是在此观察了她好久。
看到那张书信,他眼中的锋芒毕露了出来。
夜里,纳兰清如的心腹进了房门,将书信收进了自己的怀中,而后在床榻旁,将姜瑾打晕,扛着到了马车里头。
尉迟弈对着一旁昏迷的她道:“睡吧,一觉醒来,你就会发现自己,已经在凉国了。”
又是一阵森然鬼魅的笑声。
马车一夜无休的赶着路。
西谟的禁卫军们跟丢了,败兴而归,留下部分人在此,剩下回去通禀。
即墨却一路从未放弃过,他根据马车碾压过的痕迹一路跟踪过去。
但是越走越远,直到三道分岔口,每个分岔口都有不同的马车痕迹,数道缠绕在一起,让人无法分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