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公子并不恼怒,也没有要回花灯,只是说见其小妹有缘,便赠给她了。
瞧小姑娘也生得很可爱。
这公子看上去也不过大不了她多少些岁数,但都已经这样少年成事了,想是家教甚好了。
静颦知道真相后怎么也要将花灯给公子,长兄也不好说什么,心虚的很。
公子左右权衡一番,便做了个决定。
说不如一起看花灯吧,这也不用还了。
静颦与长兄皆很高兴,觉得公子为人甚好。
上元节这日,长兄在家陪伴父母,唯一一次没有去赌。
而小妹便同公子游遍了花灯,安平将她送回家中去。
自此以后,二人时常在一块相聚玩耍。
约莫三年后,公子乔迁去了别处,二人分别了五年之久,再次回来,各自也长成少年少女了。
一个意气风发眉目倜傥,一个美若秋水眉目清秀。甚是般配。
二人明白了各自的情意,便私定了终生。
然好景不长,世家子弟同贫穷的人家总是不能相容的,世间都求一个门当户对。
后来,发生了许多的变故,长兄在外无意惹了当地的地主,被活活打死了,爹娘去状告,触怒了地主,悄然无息的死在了黑夜里,尸骨无存。
可怜了当时的静颦,只有十来岁的年纪,无依无靠,流浪在外。
因这件事情,公子家的爹娘便更加阻止两人相见。
其爹娘用尽了手段,都不能使静颦放弃公子。
无奈之下,使了些卑劣阴险的招数,托人将静颦卖了,但卖去的是个好人家。
也就是后来的将军府,当然先前姜怀还不是大将军。
静颦进去后伤心欲绝,日日做粗使丫鬟做的事情。
一日姜怀在后院闲散,忽的与其对上了眼,瞧上了这静颦。
但念其卑微,便只做个偏房姨娘。
后来的后来,就是现在这番光景了。
静颦产下姜乐之后,便失宠,一直在偏院里无人知晓的过活,因思念公子与终日抑郁,这身子渐渐就残破了起来。
约莫二十年之后,这毛病依旧是这么反反复复的吊着。
对于当年的公子,静颦也早已经忘怀了。
但遥想自己弥留之际,恐时日不多了,甚想见一见那当年的人。
多想时光能够重来,再遇见他,她还是不后悔。
她曾住过的房子,现在也正如老先生所说,一片荒芜吧。
这样的荒芜,还有一人能够记着,甚至过去看了许久。
按照老先生的描述,静颦能够确认,一定是他。当年的,萧公子。
姜瑾在房门外站了许久许久,听完二姨娘所说,眼角竟有一丝泪意。
她此时此刻,愈发的想念君无弦,怎么回事呢,分明昨日才相见的。
忽然的,便有些感谢自己的身份了,如果不是这样的身份,只怕她今世也不能同他这样顺利下去了。
但世间有太多似二姨娘这样可怜的身份。
姜瑾轻轻叹了一口气。
里头的人讲完过后,双眼噙泪。
老先生也是很是唏嘘,当时他开的医馆就在静颦家的附近,时常能瞧见那萧公子与之来往。
但之后的事情便不知道的,因为他后来被儿子接去了其他地方。
没想到这后来发生了这样多的事情。
若非此次王侯大人所托,他千里迢迢赶回西谟,不然也不会与故人再聚。
“二姨娘也不必太过感伤了。”
静颦擦了擦眼泪道:“活了大半辈子,没有什么好求的。只是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左右都是要死的,只是不知能拖到何时。老先生,我真想见他一面啊,见一面我就知足了。他现在过的怎么样,又是何模样呢。”
“既然他昨日已经来过,相信还会有下次。老夫一定会每日过去碰碰,看能否再次碰到。”
“多谢卓老先生。”
姜瑾听此,默默的离开了。
虽然听墙角的行为不是很好,但是她不愿意在此时此刻进去看二姨娘。
本就是来瞧瞧她的病情的,却不想听到了这些红尘往事。
但愿二姨娘能够看开。
至于她想要见那萧公子,也是情理之中,但确实太过冒险了些。
姜瑾便候在了府门口,等待着卓老先生,想要同他说一说。
等了一会儿,老先生便出来了,见到了大小姐有些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