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理智的体会到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到了什么地步,也是这一刻,才真正看清了宋乔淑的面目。
旁边有宫人经过,脚步声擦着她的耳朵。宋画祠身子抖了抖,穿得很暖和,可是暖不了一颗心。
她闭了闭眼,感受到寒风的力度,抬步走了。
这世界,真的没有长存的感情吗?还是人心真的会变的吗?
不,不,她还有孟昭衍。
那人,是自己唯一的温暖了。
想起孟昭衍,宋画祠紧了紧身子,步伐加快了,心里也微微流了些暖意进去,不再这般寒冷。
这边清河从床上起来,碧忻自然将药碗递过去,待人喝完药,宋乔淑才从屏风后出来。
清河用茶水漱口,淡淡问道:“看的怎么样?”
“脸遮得齐全,未能看得十分清楚。但是感觉,并非是个不好对付的。”
清河赞同般颔首,她也未曾直接与宋画祠对上,唯一那次借着皇后之手,也只是被她小惩罢了,事后沈砚修还差点因为这个与她翻脸,想想就恨。
“不是个狠辣角色,却偏偏将四哥心神给夺了去,能有什么办法呢?看着,除了漂亮些,也未曾叫人挪不开眼……”清河看了沉思的宋乔淑一眼,突然道:“我看着,倒觉得你与她有几分相像,说不定,四哥还能因为这个多看你几眼。”
清河这完全是讽刺,宋乔淑听着不悦,她绝对不会被当做别人的替代品!
这样一想,也就下意识忽略了清河说的两人比较相像的事情。
宋乔淑问道:“郡主想的怎么样了?”
清河眯了眯眼,自然知道她问的是两人合作的事情,犹不犹豫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原本她没有直接说,是因为她并不常沾染这些事情,不懂宋乔淑说得那些话,心思较为单纯的她也下意识排斥这个。
但是这些加起来都比不过沈砚修一个热切的眼神,她想要沈砚修以看宋大夫的眼神看自己。
想,很想。
随即她看了眼宋乔淑,缓缓点了点头。
宋乔淑并不意外这人的回答,笑道:“郡主深明大义,得失必能权衡清楚,既然想通了,那我便不见久留了。”
清河没有多说,看着宋乔淑离开,眼睛眨了眨,一直保持沉默。
碧忻将上前服侍,颇为忧心道:“郡主,这人能相信吗?”
清河抬了抬眼皮,道:“能不能相信……”
她嚼了下舌头,几个字只能卡在那里。
能不能相信她也不知道,只是下意识地,总会想起沈砚修那晚拒绝自己的时候的神情。
那晚。
她与沈砚修亲吻,温润而热烈的触觉似乎现在还停留在嘴唇上,可是清河深知,连那个吻都是自己偷来的。如果叫沈砚修知道那人不是他所想的人,就连一个吻,她都偷不来。
恨与不甘就这样压下了她心里纯良的部分。
她要沈砚修念着自己的名字,像念那人一样,用这时间最缱绻的爱意。
期间要做什么,似乎都不必过多在意了。
皇子妃的位置不可更改,那清河便不在乎了,只要沈砚修心中有她就可以了。
在这之前,沈砚修心里,一定要是空的。
这个来历不明的大夫,也得消失了。
清河不再多想,闭上眼就要休息了,碧忻得不到回答自然不敢多问,伺候人睡下,便忧思重重地退下了。
宋画祠有些失魂落魄地离开,路上很巧地谁都没碰上,回到房里将药箱一放,肩膀却是更塌了。她躺在床上,却是半天闭不上眼。
她不在意宋乔淑在这里好不好过,一切都看她的造化。只是万万没想到宋乔淑竟然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如果说从前是因为对孟昭衍的爱意因爱生恨,这个想想也固然可以理解,可是现在,对一个陌生人就起了打探的心思,日后还能做些什么意见可以预料,单是这些,就叫宋画祠心中抽痛。
究竟是谁,将她善良的姐姐变成这副模样?
是自己?还是别人?
宋画祠一时间根本想不清楚,却也只能怪自己对宋乔淑太过不上心,若是当初及时了解到宋乔淑的心思,或许还不会很晚。
但是现在……
好像一切都晚了。
宋画祠似呼吸都有些压抑一般,吞吐不得,眼角也慢慢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