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无澜莞尔一笑,慢慢的从倾欢面前蹲下了身子来。
他伸出手去,修长的指尖慢慢的挑起倾欢的下巴,倾欢无力挣扎,君无澜的视线和倾欢平齐。
“小姑娘真有骨气,一般人莫说三鞭子,便是连一鞭子都难以承受。”君无澜的视线落在倾欢的脸上,带着不痛不痒的温度,这个动作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会显得轻佻,可君无澜做起来,只会无比的风雅,他指尖冰凉,触碰到倾欢的下巴时,带来阵阵颤栗的感觉。
莫名的,倾欢就觉得这样的场景有些似曾相识。
“疼吗?”君无澜语气温和,手指似无意识的在倾欢下巴处细细摩擦。
倾欢没有回答他的力气,只觉得腰上、背上、胳膊上都一阵阵的疼着,那种疼痛感似乎已经开始蔓延到了她的神经。
“很疼吧。”君无澜的声音好似情人间的呢喃,他眼神中似有柔光闪动,不温不火,却令人无法渗透。
“可怜的小东西。”君无澜轻声说着,突然朝着倾欢靠近了过来,倾欢只觉得有一片阴影从头上罩了过来,她还没来得及有任何的反应,只觉得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落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很轻、很温柔,隐约还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缱绻之意。
过了很久倾欢才反应过来,君无澜的唇贴在了她的额头上。
倾欢愣了很久,反应过来的时候启唇正要大骂这个男人,君无澜已经自然而然的退开,低垂着头看着倾欢,开口问道:“现在还疼吗?”
倾欢哑口无言。
“想骂我?”君无澜轻笑:“省点力气吧,戴罪之身,又没有太医可以给你看,你若是死在这个地方,除了我,连个知道的人都没有。”
倾欢沉默的看着君无澜,良久后才低声骂道:“无耻。”
君无澜知道倾欢在骂他,他却不恼,反而笑了,“还有力气骂我,看来是没事。”
倾欢闭上眼睛,不再看君无澜,也不想再搭理他。
狱卒们纷纷大眼瞪小眼的跪的跪,站的站,看着君无澜和倾欢之间旁若无人的互动,都懵了。
“还不走?”君无澜的视线还在倾欢的脸上流转,话却是对着那些狱卒们说的:“不肯走的话,那便想办法去请个太医过来罢。”
君无澜话音才落,狱卒们纷纷如闻大赦,顿时一股脑的都跑掉了。
倾欢忍不住低低的咳嗽了两声。
君无澜还保持着蹲在倾欢面前的动作,他见倾欢闭着双眼显然不太想搭理他的模样,眼神一深,伸出手去帮倾欢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头发,不可避免的触碰到了倾欢的脸颊,倾欢闭着双眼,眉头却不自觉的蹙了起来,头往一边偏去,似乎是想要躲避开君无澜的触碰。
君无澜的轻笑声从倾欢的耳畔无比清楚的滑过,他低叹道:“倔强的小姑娘。”
倾欢被君无澜时不时“无意”的触碰弄得有些不耐烦了,本来她没有心情搭理君无澜,可她越是没反应,君无澜就越过分,渐渐的倾欢就被她惹毛了。
“太子殿下,请你自重。”倾欢狠狠的偏过头去,君无澜的手落空。
君无澜看了自己落空的手一眼,然后慢慢的收回了自己的手,倾欢回过头来,狠狠的瞪了君无澜一眼。
“从前,也有人用和你一样的语气神态叫我太子殿下。”君无澜的话犹如一根羽毛,从倾欢的心上扫过,明明不留痕迹,却又痒得无法克制。
“我不是她。”倾欢有些懊恼的说了句。
“嗯,我知道。”君无澜顺势接着倾欢的话说了下去。
倾欢无语,君无澜也没再说话,两个人再次陷入了沉默中。
不同的是,刚刚两个人之间隔着两个牢房的距离,而如今两人之间,近到触手可及。
倾欢和君无澜被关在一个牢房里,直到晚膳时分都没有狱卒来给两人送过膳,倾欢和君无澜倒是都无所谓,倾欢是疼得没有胃口,君无澜则是饿上一顿两顿对他来说根本毫无影响。
再晚一些的时候,倾欢发起了高烧来。
就像君无澜所说的那样,倾欢现在是戴罪之身,身上还有着一个莫名其妙谋害皇嗣的罪名在,就算她挨了鞭子,也不可能有太医来给她诊治,所以就算她伤得再重,也必须自己忍着。
倾欢的高烧应该是她身上的鞭伤,没有经过及时处理,发炎引起的,之前也有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