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学不好好上学,学别人去酒吧,还和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言梅华顶着陆悍带来的压力,最后顽强的说了句,“还好你爸死得早,否则……”
“闭嘴!”
陆悍看着从他怀里挣扎起身的言蹊,他一直都不知道到底是怎样的家庭环境才能养出这样的姑娘,现在看来,这背后肯定有她不愿意说的故事。
无论怎样伤痛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揭开,这无异于将伤疤放在放大镜之下,原本想要努力忘记的细节一一在脑海中回放。
言蹊不愿意想起收到父亲逝世消息的那个夜晚,她努力想忘记,可总有人在把它从不见天日的荒野里挖出来呈现在众人面前。
言蹊低着头,原本利落的短发长长了不少,如今低着头,头发垂在脸颊两侧,挡住了大部分的脸让人看不清表情。
陆悍心头微紧,还没来得及出声就看到言蹊忽然抬头看向来人,勾唇一笑,“如果我爸不死,那你怎么飞来一笔横财?”
言梅华气得手指乱颤,“你在胡说什么?!”
言蹊从椅子上起身,虽然腿因为坐久了已经麻了,可她还是倔强地站了起来,向前走了两步到言梅华面前,“我爸的钱,你不要想碰一分一毫。”
言蹊盯着她,“吞了我的,你都要给我吐出来!”
言梅华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被一个小孩子给吓住,可能是因为那双眼实在是太像她死去的弟弟,那个从小就十分有主见,不顾家里人反对硬要娶一个外地媳妇的傻弟弟,最后克死在异乡。
他多年的积蓄和出事后所有的赔偿,都放在她这里暂时为言蹊保管,说是等她上了大学就把钱给她,可是等她上大学至少还有三年,三年的时间足够做很多很多事情。
到时候,哪怕再来要钱,也只能说是为时已晚了。
可是今天言蹊着实吓坏她了,那双眼看她的时候,还以为是她那个倒霉的弟弟,心虚的人总是有些不为人知的害怕。
“你、你你……没教养的野孩子!”
言梅华眼见着指着言蹊的鼻子又要破口大骂,还在周围的还在值班的警察及时赶来,成功止住了她的势头。
言蹊看着言梅华跟在警察身后离开的背影,忽然像是卸了力气似的往后倒,正好靠在陆悍的胸口上。
刚刚伸出抓起抓人的小猫,现在却像没有任何威胁力的小奶猫,靠在他胸口的模样简直让人心尖尖都是软的。
陆悍见过言蹊很多面,狡猾的、生气的、开心的,却唯独没有见过这样淡淡悲伤就像窗外的月光如水般的浅淡无痕,似乎只有她一个人才读得懂这份悲伤。
“其实我不恨她。”言蹊忽然开口,“我只是讨厌她,她的存在会让我想到我爸爸。”
确实,言家姐弟两长相上有些异曲同工的神似,让言蹊每次看到言梅华都会想起她父亲。
这也是她为什么,一开始明明不愿意住姑姑家,可是最后还是死皮巴拉地在言梅华家住了一段时间的原因。
因为那张脸,会让她想起那个每天晚上夜班回来,知道她喜欢熬夜都会给她带上路边摊的小吃,有时候是一碗分量十足的清补凉,有时候是一份放了很多辣椒的烧烤,更多的是她享受了十多年的父爱。
可是一夕之间,父亲没了,她只能背上行囊重新回到了父亲的家乡。
虽然很讨厌言梅华,可是因为她的长相,言蹊还是愿意和她纠缠不休,就是因为那双神似的眼睛。
“你不知道,他们两的眼睛有多像。”
一句轻轻浅浅的话,却让陆悍这个一米八高的汉子硬是心头一疼,不明显,却像是有人在用针尖刺着心口,一下一下,针扎得不深,却频繁得让人心疼。
陆悍只能将人抱进怀里,叹了口气,话到嘴边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言梅华办理好手续走出来的时候,外面的两人已经不见了,顿时又是一阵气得直跳脚,可惜她再气,言蹊早就已经和陆悍离开了警察局。
本来留在那里也就是为了折腾言梅华,目的达到了,言蹊也就不再委屈自己再看她的那张脸。
明明是相似的脸,可是言梅华的行为确实让人不齿。
陆悍把人带走,现在离天亮已经没有多久了,也懒得回去折腾,直接在酒店里开了房间,两人都没有洗澡随便洗漱了一下倒头就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