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仪熙的示意下,霓裳推着他率先出了门,将何絮以及宣旨太监留在了身后。
他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居然替她说话,他公仪熙为人说话这可是头一次。
她没有接旨谢恩,就已经有了抗旨的名义,又拒绝宫中皇妃的宴请,已经完全构成了抗旨之罪。
抗旨是杀头的大罪。就算不杀头,她依然少不了处罚。
看着她一脸淡漠的杵在那儿,坚毅的不像个女人,他忽然不想她被宫中那些人欺负。她是他的所有物,除了他,谁也不能欺负!
他一声“滚”字,盛气凌人之姿展现无遗。他傲慢自大,气势逼人,一股浑然天气的霸气索萦在他的身上。即便坐在轮椅上,只留下了一个背影,都叫众人不敢直视。
何絮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的弧度,迈开盈伐,立即跟上了他。看惯了他冰冷的气势,她却觉得这样的嚣张霸道更适合他,有一种天生的王者之气。
一个字能将宣圣旨的太监吓软了,他很嚣张,嚣张得很有味道!
公仪熙的这次出门声势浩大,堪比电视剧上的皇上下江南巡视。
一辆华丽的马车前,阿一阿二骑马领着十八人大摇大摆的走在前首;马车两侧是霓裳、惜春等八个丫鬟;马车之后是一辆较为正常普通一些的宽大马车,里面坐的是鬼夫妇和陈加元;再之后是二十八个家丁小厮徒步跟在后面。
看到这排场,她觉得长了很多的见识。
与公仪熙坐在同一张马车上的何絮掀开帘子,看了看这阵势,竟然比她出嫁时候还要威风。
道路两旁纷纷站着许多围观的百姓,品头论足。
听说熙王爷病弱,一只脚都踏进了鬼门关,一年以来,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没有人见到过他的尊容。
原以为娶了一个克夫的女人,不日便会传出身亡的消息。不想王爷没有被克死,反而能出门游玩了。
还听说熙王妃行为浪荡,成亲前便有了身孕。但她长得靡颜腻理、妖艳动人,勾引人很有一套,所以熙王爷并没有将她休掉。
何絮掀开车帘,几个妇人围在一起对着他们的方向指指点点。
情景再现,她和上一次一样,淡定从容的从衣袖里拿出几只银针,嗖嗖嗖一阵随风而过,两个妇人捂着嘴巴咿咿呀呀了起来。
“看不出来你还在乎声誉这种东西。”公仪熙冰冷的语调里含着一抹讽刺。成亲当晚,身上还留有别的男人的痕迹,这种不要脸的事都干出来了,她居然还在乎声誉。
她放下帘子,淡淡道:“既然让我听见了,装作没听见似乎不太礼貌。”她淡漠的脸上显现着一抹认真,似乎整张脸都泛着一抹道幽幽的光芒。
公仪熙看着她日有所思。
雪山属于临江城的管辖之地,从京城到临江坐马车不过一天的时间。
当天酉时,熙王府一队人马便到了临江。临江太守衣衫不整,帽檐不齐,风尘仆仆的赶到城下相迎,样子更像是他大老远的赶来,而公仪熙坐在马车相迎一般。
临江太守名为付傅,是个年过六旬的半老头,一字胡须半黑半白参差不齐。头戴一顶青纱乌帽,身穿一领单绿罗团花青袍,腰系一条双搭尾龟背银带,官腔味十足。
他颤颤巍巍的双腿跪地,大呼:“下官付傅来迟,请熙郡王恕罪。”
他叫的是熙郡王,行的却是亲王之礼。公仪熙淡淡道:“带路。”
付傅连忙起身,对身边的人悄声吩咐了几句以后,疾驰到公仪熙的马车旁边,为其介绍着临江的风土人情,风景明秀。
公仪熙淡淡的听着,没有答话。
从何絮的角度看去,他一张绝美的脸上没有半分表情,眉宇间淡漠疏离,眼神深邃而冷漠,一动不动,只有全身散发着凌然之气,吐出冰冷的气息,才让她觉得身旁坐着的是一个活人。
原以为他对她已经够冰冷,她这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冰冷。
隔着一层清透的窗纱,付傅感受道一股无形之中的压力,心中无比的紧张。
他不敢忘了,一年前,熙王爷正是在临江,他的管辖之地出的事,莫不是现在回来追究责任的?
出事前的他虽然嚣张霸道,狂妄自大,盛气凌人,但也能听人说上几句话,还能调笑几分。如今他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一般人退出五里的表情。
付傅他忍不住抖了两抖,心中无限猜想,他到底是来干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