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寄情不耐地说,“他确实是魂飞魄散了,当日他和月华浓同归于尽之前,应该就预料到了这一切,当时只有我们执法者在收拾局面,他找不到任何可靠的人,因此只好差人来告诉我,让我去给花余年传信,告诉花余年让她照顾好长欢和你……只是现在,你已经疯了,你根本接受不了凤夙的死。”
姬伊盯紧了她的眼,“那他真的没有轮回了吗?”
言寄情忽然变得很急躁,“这是你第十三次问我。”
“我说过了,已经说过了无数遍,他永远地消失了,我也知你心里有多难受,不过你还活着,你就必须接受这一切的事实。”
“我不信。”
姬伊的身子僵硬,脸部僵硬,身上哪一处都是僵硬的。
言寄情忿忿地说,“你没要必要来问我了,信不信都是你自己的事情,纵我告诉你,他还活着,那又如何?”
姬伊浑浑噩噩地离开了。
到了第三日的时候,今妗总算是找到了她,她抓住了姬伊的手臂,抓住了一道很深的血痕,“你不去见见长欢吗?他是你的孩子,你总不能为了一个凤夙,就弃他于不顾吧!”
姬伊难得和她说了一句话,“我不敢见他,我这个样子,我要如何见他,他要是问我要父亲,我又要去哪里给他找回来。”
今妗黯然地说道,“他昨天问我,凤夙去哪里了?我只能回答他,凤夙睡了,等这一觉醒来,你就能看到他了,哄孩子就应该这样哄,你说呢?”
姬伊眼中隐现着血泪,“你在骗他。”
“我在骗你。”
今妗不停地摇晃着她的双肩,“你同样是我的孩子,为什么你就不能听我一句劝,你看你这几日都把自己折磨成什么样了,凤夙看见你这样,他会有多么的难过……”
姬伊满脸煞白,“凤夙已经死了,他无论怎样都看不到我。”
今妗满脸苦楚,“好啊,你也知道他死了,你也知道,他已经和这个世上的一切无关了,那你自己在做什么,你只知杀人,终日过得浑浑噩噩,你真的是疯了吗?”
姬伊挥开她的手,不断地往前走。
“你要怎样,你究竟要怎样?”
今妗不断地在她身后吼。
她似一下失语了,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你问我要怎样,我还能怎样?
有选择的余地吗?没有。
有回头的余地吗?没有。
今妗一直跟在了她身后,不远不近的距离,她要给她收拾烂摊子,好带她回家。
姬伊不知道她的存在,她走了很久,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走到了哪里。
她一直都没有停止自己的步伐,不过也是漫无目的地走下去。
一日,姬伊看见冬雪下有一道影子,她以为是凤夙,匆匆追过去的时候,发现整条长街已经只剩下了她自己。
在那一刻,凤夙的寂寞,她终于懂得了。
又一日,她在雨中边哭,边跑,所有人都以一种异样的目光将她望着。
她都狠狠地回瞪了过去,你们怎么知道,我心中藏着怎样的痛?
这已经是战后很久了,人们忙于重建自己的家园,而她呢,她已经没有家了。
她不知道该去哪里?
下雨的时候,就在人家屋檐底下稍作歇息,有位夫人看见她时,立刻将她领进了屋子,“这位夫人,外面那么冷,你进来休息一下吧!不要再着急赶路了。”
姬伊在意地问她,“你看我现在怎样?”
那位夫人认真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给了一个中肯的评价,“很落魄。”
“给我打一盆水,让我清洗一下。”
姬伊说完后,那位夫人就真的给她打来了一盆水,姬伊极快地清洗了一下自己的脸,露出的模样,让她大为吃惊,“夫人明明这么好看,为什么要把自己搞得这样糟糕啊!”
姬伊自嘲道,“我……好看不好看,谁能品味得出?”
门外好似传来脚步声,夫人立即起身,对她说,“前面来人了,我估计是我丈夫吧,你先在这里坐一会儿,我过会儿来!”
说完,她就走了。
姬伊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也跟着走了出去。
“他们说,我很漂亮,你可从来不会这么哄着我,我的不好看都被你深深地记住了,你怎么从来都不和我说一句,我很漂亮呢,别的丈夫都会哄妻子,你怎么就学不会?凤夙,我讨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