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歌心下一惊,她猛地回过头,见那沙漏已经所剩无几,周围的侍卫已经围了过来,顾云歌用力的挣扎着,她心底里的希望一寸一寸的灰暗了下来。
她不过也是一个闺中女子,哪里比得上这些常年混在军队之中的大老爷们,很容易便被扯了开来,就连手腕上,也被捏出了一阵一阵的淤青。
她哭嚎得声音都有些嘶哑,赵瑜心下有些不忍,但却还是硬下了心肠,将手中紧紧攥着的令牌,用力的掷到了地上去。
“不——”
顾云歌从来没有一刻是这般无力过,她声音已经哑得快要喊不出来,可到了这紧要关头,她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无能为力。
顾望之却像是已经看开了什么一般,他眉宇间尽是慷慨就义的模样,忽然挺直了腰板,被人押解在那断头台之上去,却丝毫不露怯意来。
顾云歌奋力的挣脱着周围人的钳制,还想要扑上去,然而这重重的桎梏哪里是她能够轻易的挣脱了的。
那虎背熊腰的刽子手端起旁人递过来的一碗烈酒,一口便喝干了去,喝完之后,便将那碗往旁边一扔,抬起了那被磨得锋利至极的大刀。
那锋利的刀刃在阳光之下泛着冷冷的光,顾云歌心急躁不堪,一滴滴晶莹顺着她脸颊落下来,她眼眶通红,就连鼻头都急的通红不已。
那刽子手才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他对顾云歌的哭声充耳不闻,便将那大刀高高的扬了起来。
顾望之本也不抱任何希望了,他最后又朝着顾云歌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神之中却略微带些祥和,他沉声吼道:“歌儿,你快走吧,去找殿下,殿下定能护你周全。”
“若要恨,便只恨这苍天不公!我顾望之何曾做过什么祸害之事,那真正的祸害,却始终留了下来,便是如此,我顾望之就算是死,也是死不瞑目啊!”
他抬头看向万里无云的天,愤怒却又无力的呼喊着。如今,他已经不能够做顾云歌的靠山了,也只希望他没有看错人,只希望殿下他待歌儿是真心的。
顾云歌挣扎不过那些官兵,那些人明显是已经将顾云歌当做是罪犯来看,一刻也不放松的将顾云歌紧紧盯着,让顾云歌也是插翅难逃。
曲青云站在人群之中,见到这般场景,双手也忍不住紧紧攥了起来,他紧紧咬着牙,却没有出声。
现在出声太过于不理智,他背后……有太多的顾忌,自然是不能够像顾云歌一般肆无忌惮,毫无顾忌的冲上去。
“砰——”
顾云歌已然有些不敢再看,她哭得声音嘶哑,昏天暗地,眼看着那刀就要落下来的时候,一声巨响却忽然响了起来。
顾云歌瞪着酸涩的眼睛看过去,却看见那方才还嚣张跋扈举着刀就要砍下去的刽子手,已经直直的倒了下去,待他仰面倒在地上之后,他额头上才露出淡淡的血痕来。
那刽子手身躯庞大,身子又有些胖,倒下去发生的一声巨响,倒是让众人的都没反应过来,法场之中一时之间竟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之中。
顾云歌怔得连眼泪都忘了流,她微微张着嘴,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不过是刹那之间发生的变故。
“放肆!”
正当众人愣着出神的时候,一道声音忽然自众人身后响了起来。
那声音低沉又醇厚,远远的传过来,却让在场的众人都听了个一清二楚。不过是短短两个字,却带了些不怒而威的意味在,让所有人都生不起反抗之意。
顾云歌本已经灰暗的黑眸之中猛地闪过一道亮光来,她立刻回过头,朝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见一身着玄色衣衫的男人骑在高头大马上,正朝着这边赶过来。
鲜衣怒马,马上之人面容精致,竟不像是在这人间一般,看到这般情景,顾云歌心中却是猛的松快了不少,她红唇紧紧抿起,喉中微微发出一阵无助的呜咽声。
恍若是劫后余生的声音一般。
那高头大马走近了,也终于让众人看清楚了来人的脸,赵瑜自然是一阵的大惊失色。
在顾云歌及笄礼之后,那摄政王便不再以面具示人,所以这座下也有不少人见过摄政王的真容,更何况,那画着褚冥砚画像的告示贴在大街小巷处处都是,让人也不得不知道。
赵瑜正想下令,却在这时候看清了来人的脸,他大惊失色,下意识的便想起身行礼,却忽然想起褚冥砚现今可是通缉犯,一时间便有些尴尬,愣在原地不知道应该如何对待褚冥砚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