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德蒙望着她，他漆黑的眼珠像是弥漫着一层黑雾，连着虹膜也和眼球一般的黑色。
那丝萦绕在他周身的紧张气息消失了大半，他视线落在方琼琼的手指尖上，忽的说了一句。
“你刚才是故意的。”
明明是疑问的句式，却被他以笃定的语气说了出来。
方琼琼一愣，随后明白他是在说刚才掐他的那件事，然而还没等她开口。
杜德蒙已经站直了身体，半眯着眼，黑色的睫毛颤了颤，神色凛然。
“请你出去。”
*
被赶出屋子的方琼琼站在门口，一时茫然，本来事情进展的无比顺利，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产生了一种挫败之感。
她低估了杜德蒙元帅的警惕心，原本是想着乘胜追击，没想到最后却是急功近利，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方琼琼托着头坐在路边的台阶上，叹了一口气。
“……失败了？”柯季按下按钮，打开车门，示意她上车。
方琼琼坐上车。
“我一时得意忘形。”她将刚才的事情告诉柯季，“我不该低估一个军人的敏感与警惕。”
“正常人会去掐不熟悉人的手臂吗？更何况现在你们还有这层合同关系在这里，杜德蒙元帅本来就对你充满了戒备。”
柯季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堆。
方琼琼撑着脑袋，侧头望向窗外，“也许我应该再‘过分’一点。”
“什么？”柯季停了下来，他开启了自动驾驶模式扭过头，他瞪大了眼，看起来有些吃惊。
方琼琼仔细回忆起刚才的细节。
“他突然就生气了，我原以为是因为我的动作太过失礼，但是我之前给他戴帽子，也曾偷偷摸过他的耳朵。”
“你之前就干过这种事情？”柯季看着她，忽然觉得有些无语。
“是的，总该为自己谋取些许福利，我喜欢他的耳朵。”方琼琼笑了起来，“但是他那时并没有这么生气。”方琼琼感到了些许疑惑。
为什么前后的态度会相差这么多？
这是方琼琼被赶出来之后一直都在思考的问题。
“你在之前做了什么？”柯季问了一句。
方琼琼仔细想了想，忽然脑中闪过了一道白光。
“肉排。”方琼琼突然笑了起来，“我明白了。”
柯季还是一头雾水。
“你明白了什么？”
“人对于不在意的人或事根本不会投注多少感情，也不会有多大反应，杜德蒙元帅之前对我的动作无动于衷，不过是因为他根本就不在意我，这一次把我赶出来，是不是就能说明，他开始‘在意’我了？”
柯季顿了顿。
“你的意思是，他……杜德蒙元帅开始对你有感觉了？”
方琼琼摇了摇头，“感觉称不上，或许反感与排斥倒有一点，不过这也算得上是好事，起码他对我也算得上是有一点‘感情’了。”
“所以……为了能够转换这种‘感情’，我需要一点你的帮助。”
方琼琼转过头，冲柯季笑了起来。
*
今天军部气氛不太对劲，从踏入军部大门开始，杜德蒙就发现寻常一楼大厅都空荡荡的，偶尔才有几人路过，今天却一圈一圈的围了不少人，人声鼎沸。
杜德蒙并不是一个好奇心旺盛的人，对此他只是感到了一丝困惑，但脚步并没有为此停顿，直到她听到了一道女声。
这嗓音并不是有多么独特，也不是那么的婉转动听，但却熟悉的似乎又将他拉到昨晚，伴随着一缕微不可见的电流。
杜德蒙的脚步慢了下来，那声音犹如被安上了扩音器，清晰的传入了他的耳中。
“……是的，我是新来的心理医生。”
每年军部都会开展心理咨询活动，从而聘请一些心理医生，但心理医生相比那些治疗生理疾病的医生，福利待遇就会差上许多，但军部因多放因素，从而产生心理问题的人不在少数。
对于这种又累工资又低的工作，常人都是避之不及，往往都是那些刚毕业不久，找不到工作的应届生才会选择过来。
杜德蒙之前还看过新聘人员名单，只有一位名叫柯季的毕业生投了简历。
她怎么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