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晏唯一心情有点复杂,心想你上辈子还亲我的尸体呢,眼神不经意间又瞥到了相框里的女人,忍不住问了句:“她是谁?”
“她?”顾明泽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唇角微弯,“她是我的母亲。”
晏唯一惊讶地看向他,发现他微弯的唇角,十分震惊,这冰山居然还会笑?
“但是她和我长得不太像。”顾明泽又说了一句,“我长得更像我父亲。”
她看了又看,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他和她母亲真的不像,不由得喃喃:“真的不太像,反而像另外的某个人,究竟是谁呢……”
她眉眼间露出几分困惑,顾明泽却将她的话听得清楚,唇角的笑意僵了僵,目光闪过一丝无奈。
“我只有她这一张照片。”顾湛白的视线落到相框里的女人身上,目光柔和,“我母亲是个非常不喜欢拍照的人,每到我们家族照相的时候,她总会找各种理由拒绝,要么发脾气,要么就会躲在房间里假装哭泣,最后我们都拿她没有办法,只能这样子了。”
晏唯一忍不住咋舌,“你母亲,真的很有个性。”
“可惜的是,这一切都在我八岁的时候戛然而止。”顾明泽的眉头蹙起,周围的气场瞬间变得格外冰冷。
晏唯一觉得他今天的话特别多,这种话分明不是应该说给她一个外人听的。
但她看着顾明泽的眼神,又觉得这个男人似乎想让她继续问下去。
房间里静得可以几乎只能听见呼吸声,还有晏唯一发梢上滴落下来的水声。
身穿白裙子的女人静静地立在相框里,渗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迎着相框里那个女人冰冷的目光,晏唯一抿了抿唇,问道:“后来呢,发生了什么事情?”
“发生了什么事情?”顾湛白漠然地反问,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后来她不见了。”
不见了。
晏唯一心中一颤,她无父无母,因此不能深刻地感受到母亲从自己身边消失的那种感觉,但眼前这个面容严肃的男人,却在此时说出了像孩子一样无助的话语。
可想而知,这件事情对他而言,究竟有多痛。
“那,你知道,她至今是否还健在吗?”
顾明泽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大概吧,似乎还在,又似乎不在。”
这个回答把晏唯一给转晕了,忍不住蹙起眉头,这算是什么意思?
在就在,不在就不在,什么叫似乎?
这话她没有问出来,因为顾明泽显然不想再说下去,反而引起另一个话题:“我们顾家,如果不算上那些支系的亲戚,现在就只剩下我和我爷爷两个人,但是……”
晏唯一将自己先前的疑惑咽了下去,耐心地听着,这种感觉很奇怪,男人说话的声调几乎毫无起伏,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可她竟然和他在闲聊?
可就在她准备继续听下去的时候,顾明泽的声音却停了下来。
“然后呢?”
“哦。”顾明泽蹙眉,“没有然后了。”
“什么?!”晏唯一瞪大眼睛,就在她的八卦细胞彻底被勾起来的时候,这男人居然不说了?“你在逗我?”
“当然没有,我说的都是真的。”
月光穿过窗户倾泻而下,晏唯一的面上覆着一层洗澡后的绯红。
顾明泽说完,望着她乌黑的眼仁,忍不住怔了征。
理智让他及时回过神来,眉头拧紧,欲盖弥彰地对她说:“晏小姐,现在已经很晚了,我劝你现在就离开这个房间,我明天还要去公司处理很多事情,没有时间和你闲聊。”
听着他蛮不讲理地赶人,晏唯一忍不住咋舌。
“这难道不是你先开头跟我说的吗?”
“有些事情该问,有些事情不该问,我和你说到这个程度已经够了,接下来的事情你憋在心里最合适。”说着,他自己也觉得说不过去,冷冰冰地面孔上扫过一丝懊恼。
晏唯一忍不住大大地翻了个白眼,难道有钱人都这么奇葩吗?
然而眼角余光却瞥见了挂在顾明泽脖子上的黑蛇玉佩。
她怔了怔,心里小声地说:算了,原谅他,谁叫他是这块玉佩的主人。
她对前世那个男人的感情是复杂的,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不喜欢,只是无论如何,那个男人的背影都刻在她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