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南嬷嬷扑通就跪在了陌琪面前,尽管现在日日都有人跪自己,可陌琪还是被南嬷嬷这猝不及防的姿态给惊了一下。
南嬷嬷态度谦卑恭谨:“奴婢欺瞒小姐,罪不可恕,恳请小姐责罚。”
白云、白雪、白梨:“奴婢罪该万死,恳请小姐责罚。”
陌琪眉尾微挑,有些无可奈何:“……当初是我自己不让轩儿说的,我也从未过问这些,哪里就说得上是欺瞒了,你们都起来吧,不必如此。”
陌琪见一众人仍是跪着不动,真心实意道:“这段时日你们为着让我舒心费劲心神,我又岂是那等不识好歹之人。再者,我便也不怕与你们明说,陌琪心中最是敬重齐王殿下,如今能与殿下相识,实乃陌琪三生有幸,又怎有责怪你们的道理。你们可快些起来吧,莫要令我担心。”
南嬷嬷闻言双手微紧,恭敬回话:“小姐宽仁,奴婢叩谢小姐。”随即便收敛心神带着众人起身。
白梅自外间边往里走边扬声通报:“小姐,秦大夫来了,如今正在侧厅候着。”
白雪问道:“怎的如此快便到了?”
白梅正好到了陌琪跟前,福身行礼给陌琪回话:“小姐,秦大夫正好要过来给小姐请脉呢,奴婢在半道上遇上了,便一起过来了。”
白云轻扶着陌琪起身,白梨为陌琪披上雪青色金银丝细绣芙蓉薄云披风,陌琪微微笑着:“那便过去吧,别让秦老等久了。”
一进侧厅,陌琪快行几步疾声与秦太医致歉道:“我今儿起晚了,倒是要让秦老等着,是我的不是。”
秦太医忙起身回道:“陌琪小姐今儿气色看起来不错,待老夫为小姐请脉细致看看,说不得便能改药方了。”
陌琪闻言眼神都亮了几分,欣喜道:“可是能少吃些汤药了,哎呀,可算是盼来好日子了。”
秦太医将锦帕覆于陌琪腕上,伸手替陌琪诊脉,见陌琪满脸期盼的模样,有些可乐,他点着头笑言:“嗯,如今陌琪小姐的脉象平和多了,虽内里寒气未消、气血仍然不足,但外伤却是已然好了。老夫这就给小姐改改方子,药量也可以下调一些,只是这药膳与食补是不能停的,吃食方面也要小心,小姐可万万莫要贪嘴啊。”
闻言南嬷嬷一众仆婢皆面露喜色,陌琪也有些高兴:“都听秦老的,陌琪绝不贪食,我现今见着汤药都难受得紧呢,只盼着能早日痊愈不用吃药才是。”
陌琪身体情况稳定下来,秦太医总算是能松口气了,言语间也放松起来:“老夫这里可是备着许多蜜饯子的,小姐不必着急,养好身子最是紧要。”
陌琪闻言叹口气,问秦太医:“秦老,我这身子容易疲乏,这气血不足最是难补,寒气最是难消,您老给我句准话,我这身子骨可还能养好?”
秦太医收起笑脸与陌琪正色道:“小姐信老夫,老夫便实话与小姐说了,四爷给小姐备着的都是世上极为难得的名贵药材,从里到外无一不足,难得小姐也极为配合医治,故而,小姐恢复得很好,只是到底是伤到了根本,想要完全养回来却是不可能了,只要小姐日后平顺不出意外,老夫能为你养回七成,其它却是无法了。”
陌琪半垂眼眸,静默了一会后轻声说道:“这已是极好的了,我原本还以为好不了了呢。”
秦太医忙安抚道:“小姐说的哪里话,小姐年纪尚轻,最是好养身的时候。再者,四爷令老夫竭力救治小姐,老夫便是拼了这把老骨头也定要看顾好小姐才是,小姐放宽心,好好养着定是能好的。”
陌琪闻言眼中划过一抹光亮,转瞬即逝,她抬眸与秦太医笑言:“秦老说的是,陌琪定然铭记于心。”
陌琪眼神流转,好似漫不经心的说道:“听闻秦老擅长治伤,那么重伤旧疾可会于身体有碍?”
秦太医闻言一顿,他眸色深沉的看了陌琪一眼,见陌琪双目明澈,心中便有了定数,他沉声回道:“既是重伤,定是会留下病根的,即便当时救治好了,可日后若没能好好养护,不仅会折了寿数,一旦再次受伤或是旧伤发作,就会危及性命,容不得半点闪失。”
陌琪手中发紧,双眼发沉,她紧紧地闭上双眼拼命压制颤动的心神,见此情形,南嬷嬷等人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惊扰了陌琪。缓了好一会儿,陌琪方才睁开了眼睛,只是此时,她眼神已是果敢坚毅、清明剔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