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临安轻飘飘的看了眼那痛哭流涕的陈素莲,再看向陌琪时,眸中闪过一丝难以压制的兴味……
何玉娘闻言却是心中一颤,她看向陈素莲的眼中含着不可置信与难以承受的悲痛失落,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啊,枉我一直想护着二房安好而苦心求存,你怎么能这么对待相公最是疼爱的琪姐儿啊……
吴桂芬眸中一顿,刚刚有些松软的心里猛地反应过来,看着陌琪神色不定。一个闺中女子遇事流落在外,要么死个干净了断,要么便隐姓埋名随意过活,族中便当她死了从族谱中除了就是,以免坏了整个宗族的声誉。
只是老二家的死活不松口,非得以死相逼,定是要留着这琪姐儿的名头,总说是琪姐儿还活着,日日盼着琪姐儿回来,也不想想,便是回来了,也定是不能留在府里,是要送去家庙修行孤老的。这琪姐儿现下看着倒是同以往未有什么变化,还是那么乖巧柔顺,想来真像她所说的得了贵人助力了,这样也好,只要不拖累了整个沈家便好。只是……
陌琪神色悲伤轻轻依偎在何玉娘的怀里,给何玉娘顺着气,哭得哀戚悲凉:“是陌琪不好,便是被送去家庙也是应当,万不可因着陌琪一人而牵累了全族姐妹。”
她抽噎着顺了口气哽咽说道:“只是前儿父亲曾托梦于陌琪,他教导陌琪身为二房长女,定要好生侍奉祖母、娘亲、二娘身边,好生听从伯父伯娘的话,好生看顾着娇姐儿。要帮着娘亲将二房立起来,只如今却是不能了,是陌琪对不住父亲娘亲,是陌琪对不住祖母,陌琪求祖母成全父亲之愿,定要将二房立起来才是啊。”
二房没有男嗣,如何立得起来,若是陌琪再去了家庙,二房失了一家之主又失了嫡长女,怕是……
吴桂芬看着目光纯澈哀伤的陌琪,想到其中关窍心中动容。又看着贴身嬷嬷呈上来的经书,字体娟秀字字明晰,想来定是倾心准备的。她再看着一直柔弱怯懦的何玉娘,心下叹息,若是真让这琪姐儿去了家庙,想来她当是会疯了,那二房便只剩下……
自己心中既已有了定论,吴桂芬便当即放下手中经文,倚着身边嬷嬷起身,步调急切的走向陌琪,颤着声故作责备道:“琪姐儿这说的是什么话,祖母如何能让乖孙女儿去家庙。你得了贵人相助,有来有去的清楚明了,何以就要去家庙了。你安心就是,祖母会让你伯父好生跟族中长辈商议,定是会护着咱们琪姐儿的。”
陈素莲心中一沉,不想这个琪姐儿出去了一回竟是变了性情,比之以前却是机敏聪慧了许多,虽说看上去还是温柔乖巧的模样,却好似终于开了窍,不再那般木讷怯懦了。这次本是极好的机会,若是以之前那母女弱懦的德行,此回定是能成的,没想到竟是失了算反而丢了人心,真是得不偿失。
何玉娘却是心下一松,差点没有背过气去,只陌琪却是微微挑眉眸色清淡,看来到底还是要先将这贵人相助的来去交代清楚了才能真正踏入这沈府啊。
沈云娇看着清雅灵秀目光纯澈的陌琪,心中有些慌乱更多的却是不甘与愤恨,原本以为永远都不会再出现的人,原本以为很好对付的人,原本以为可以成为二房唯一的嫡女,原本以为……
刚刚下衙的沈业丰脚步匆匆地回了主院催着俞秀娥赶紧着给自己换下官服,俞秀娥见沈业丰神色肃穆,颇为紧张关切问道:“老爷这是怎的了,可是衙里有何事烦扰?”
沈业丰拧着眉头看向俞秀娥:“今儿琪姐儿回府,你怎的也未前去看看,琪姐儿心中怕是会有所思量,日后府里各处怕是也会轻待于琪姐儿的。”
俞秀娥为蹙着眉头看向神色郑重的沈业丰,疑道:“原本不就是说好了,先让母亲看看这琪姐儿定向再说,若是她在外边如何,万一牵累到老爷和咱们沈家可如何是好,老爷同河哥儿到底是在朝中奉职,总要多顾虑些才是。”
沈业丰轻摇摇头,很是不赞同的看着俞秀娥:“你呀,她到底是二弟的长女,罢了,我们还是过去看看吧,谁也不知她这一年到底如何过的,再说如今二弟妹也有些魔障,万一出了什么差错,那里只得母亲一人也难以应付。”
俞秀娥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可到底还是顺了沈业丰的意,同他一起向福源堂行去。路上同沈业丰轻声说着:“说是穿着打扮很是寻常,个子高了些,性情较以前倒是明朗了些许。还诚心为母亲抄了经文,也给我们备了礼,看起来倒是个懂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