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如霜一直装出小白花的模样,面上恰到好处的惊惶和胆怯,在刘叔祖的话中逐渐地皲裂,露出了一抹诧异。
不过她自知如果露出马脚,自己就要就此丧命。所以她脸上的惊异一闪而逝,故作迷茫,无辜委屈地说:“这位族老,您说的我听不懂。我只是个深闺妇人,整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这祠堂里的人我认识的不出三个,您长篇大论的指责,请恕我不能苟同。”
“嗬。”刘叔祖面上鲜少的流露出一抹讥讽,抿唇自顾自地说:“这四个人真正的死因,并非是遭受毒打。反而是蜂毛针上淬满了麻醉神智、有产生癔症的毒药,导致其陷入噩梦中无法自拔,生生被恐惧吓得绝望,在他人暗示下,服下了鸩毒致死。”
此言一出,众人都一脸的茫然,刘从善则豁然开朗的点点头。
仵作,也就是新上任的知县牛不休,则一脸的沉思,不过面上分明流出一抹赞同之色。
罗富贵则舒了一口气,下意识地抬手拍了拍心口,心有余悸地脱口而出说:“我就说只是暴打他们一顿,怎么就闹出了人命?真真是吓死我——额,了。”
罗富贵一开口,众人都竖起耳朵听个清楚。他说了一多半才惊觉失口,赶紧地环顾四周,却发现众人都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看向他。
涨红了脸,罗富贵干脆一咬牙说:“大人。诸位族老长辈们,没错,他们四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我的确毒打过!当时我借着送吃食的由头,给他们的饭菜都下了蒙汗药,然后趁着他们昏睡把他们拳打脚踢一番。”
“你这个混账!”三叔公气得指着他鼻子大骂:“有什么不满的你大可以说出来,如何能够用上蒙汗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趁着他们昏迷下黑手?若非刘叔祖早年见过此种蜂毛针,今儿个少不得你要为这四条人命背上了黑锅!”
“他们三个卑鄙无耻,是小人就罢了。可怜我家大憨,敦厚老实,你怎么就把他也一并暗算了去?若非你迷昏了他们,那个真正的杀人凶手如何能够轻易得手?”乔氏忽然痛呼一声,冲过去推了一把罗富贵,哭天抢地喊起冤来。
罗富贵闻言面色沉下来,冷冷地说:“你家大憨是不是真的忠厚老实,你自己清楚!他整天摆出一副憨傻的样子,晚上却仗着粗壮,出来做些无耻的勾当!事后还威胁,让被占了便宜的小娘子们拿出银子,不然就把她的丑事宣扬出去!”
此言一出,乔氏面上一阵惊慌,躲闪开罗富贵的眼神,昂着头不甘地说:“俺家大憨去了,你想怎么往他身上泼脏水谁能堵了你的嘴?”
“是与不是,村子里那些男人常年在外上工,死了男人的寡妇们,都一清二楚!”罗富贵不便和她争论,别开眼,看向白如霜。
“我真想不到,当初仗着祖上基业留有一些银子傍身,便不顾我娘当初的规劝,执意买了你这个祸害!先不说我娘当初就是被你磋磨死,就是这一次的人命案子,都是你一手造成的吧?”
白如霜抿唇,没有去看罗富贵,而是不再装出小白花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
“放肆!白如霜,本官问你,这铁盒中的鸩毒,可都是你的?”牛不羞很快把所有的细节连续起来,心里头有了谱,立刻开始断案。
“大人明鉴,民女招认就是。”白如霜忽然一扫之前楚楚可怜的姿态,眼看着刘叔祖说出那番话,而罗富贵似乎也明白过来,心知她今天栽了,而且罗富贵看样子不会再帮着自己继续隐瞒。
既然如此,她便一五一十说出详情,就算是死,也不能让欺辱过她的那些人好过!
“罗富贵,别一副我对不起你的姿态。没错,当初你的确是将我从酒都那个豺狼之地救出来,我对你也是真心感激,也真的打算和你在这个宁静的乡村里安定下来。只可惜你那个老子娘总感觉我抢了她的儿子,每每你出门之后,便滋事挑衅,故意苛待与我。”
“村子里那些个排上名号的地痞流氓,都可以调戏我!你那个老子娘非但不帮着我,还辱骂我是荡妇狐媚子,专程勾搭野汉子,给你戴绿帽子!你可还记得有段时间我提醒你,家里活计太多忙不过来,可以请个伙计或老妈子来帮衬?”
罗富贵闻言面色一变,有点纠结看向白如霜。
“为何,你不告诉我实情?”罗富贵心底一惊,怎么也想不到,过逝的老子娘竟然会趁他不在家,磋磨苛待霜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