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迈过门槛的时候,季子墨又回转身隐晦地瞥了一眼木板床上的人儿,眸子里有一抹诧异一闪而逝。
继而不再停留抬步出了屋子,犹豫了下,他还是决定先去西屋看看傻娘和妹子再出门。
木板床上的人儿,右手紧握成拳。
张梓芯咬牙切齿的忍了一会,确认暂时没人,立刻抓狂的睁开了眼睛!
要不要这么悲催啊?
她明明躺在巴黎七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正美滋滋的幻想着次日的品酒大会,为什么一觉醒来就到了这里?
摸着额头上的肿包,张梓芯疼得‘嘶——’了一声,禁不住发泄地蹬了蹬被子。
只可惜身上盖着的不是柔软蓬松的蚕丝被,而是一条带着霉味,打满了补丁洗的泛白的藏青色粗布。
身下躺着的也不是柔软的席梦思,而是堪比石头的硬木板,所以张梓芯悲催的坐起身,抱着脚丫子龇牙咧嘴。
原主十三岁以前的记忆全失,只记得十三岁那年被季子墨从村东头那条洞泽湖捡回来后的事情。
那时候她身上穿得其实是囚服,而且浑身是血,身上除了一只贴身藏着的荷包,什么也没有。
季子墨带着她先去了山上的林子里,寻了一处山洞将她安置。又匆匆返回家找了傻娘的衣裳回到山洞,帮她换了身衣裳,才将她带回家中。
那时候傻娘还不傻,很正常,而且温柔贤惠,说话也是细声细气的,待张梓芯宛若亲生闺女。
只不过原主因为缺失了记忆,这两年在季家,整个人浑浑噩噩且胆小怯弱,只会默默地做着活计。
不过因为季子墨是她的救命恩人,原主平素很依赖他。
这也是老季察觉到自己时日无多,想要她和季子墨成亲的时候,原主没有反对和抵触的原因。
张梓芯抚额,环顾着整间屋子。看着传说中的土胚墙,还有房梁周边的那些蜘蛛网,她皱着鼻子正准备下床。
脑袋立刻传来一阵眩晕,张梓芯只得吐出一口浊气,缓缓地躺了回去。
这只是一个巧合,张梓芯对自己说。只要她闭上眼睛睡一觉,说不定醒来就会回去!
只是脑海中不断地浮现出原主的记忆画面,还有鼻翼中清晰无比的霉味,让张梓芯怎么也无法睡着。
“罢了,回去之前,我总要尽力让自己过得舒服点。”张梓芯小声地嘀咕着,揉了揉太阳穴,下了床,走出了屋子。
“芯妹,你醒了?”季子墨抱着妹子,刚走出西屋,就看到皱着眉头,嫌弃的看着院子的张梓芯。
“墨哥。”张梓芯还没有转过脑筋,就脱口而出这两个字。
她心知,这应该是原主的习惯。
第2章 穷得渣都没
“嗯,饿了吧?庖房里还有几个馒头,我去热热。”季子墨面上有点疑惑,不过一想到接连几日,张梓芯都没能吃饱,而且还要整日的跪在灵堂哭灵,心底便忍不住有点心疼。
季子墨说完话,将怀中的襁褓递过去,就准备去庖房。
距离近了,张梓芯可以看到襁褓里的小姑子,正咬着手指,吐着泡泡,可爱的不得了。
没来由地涌起一股子爱怜,张梓芯抬手捏了捏小丫头的小胖手,抿唇一笑说:“墨哥,还是你看着妹妹,我自己热点粥吃就行。”
语毕,没有去看季子墨,便飞也似地按照原主的记忆冲进了庖房。
“呼——”张梓芯呼出一口浊气,打量着茅草屋庖房,一脸的膛目结舌。
虽然已经从原主记忆中得知古代的庖房样子,当自己置身在里面,看着简陋的陈设,还是禁不住头冒黑线。
里面有两只用泥土堆砌而成的灶,上面有两口大铁锅。灶台上整齐地摆放着手工编制的竹盆,里面有干净的瓷碗、磁碟以及竹制的筷子、木质汤勺等物什。
靠近墙壁那边,还有一只小竹筐,里面放着有火石。
一张简易的案几上有原木砧板、一只盛着菜刀、木勺、锅铲等物什。旁边有只竹篓里有约莫五六只黑乎乎的馒头,另一只竹筐里满满的野菜。
要说这间庖房还算整洁,那劈得差不多大小的木柴整齐地摆放在一只超大的竹制筐子里,旁边还有一些枯树枝。
张梓芯强忍着抓狂,查看了下存粮,发现米缸里只有约莫三五斤的糙米。
仔细看的话,另一只面缸里,更是只有一些劣质的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