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梓芯无奈地摇了摇头,深表同情地看了一眼婆婆,轻轻地走过去,拍了拍她小声说:“娘,您去榻上歇着吧。妹妹这里有我看着呢,放心吧。”
傻娘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褪去了布鞋,上了塌向张梓芯做了个睡觉的手势,便退去外衣,躺下去睡了。
张梓芯将旧的棉被收起来,换成了新的棉被。
傻娘睁开眼睛新奇地看着身上新的棉被,面上露出一抹喜悦,向张梓芯竖起了大拇指,很是兴奋地盖上了棉被。
张梓芯见状忍不住笑了笑,又过去查看了一下小姑子,见她睡得正香,左右自己不困,索性准备将旧的棉被拆开,将里面完好还能用的棉花挑拣出来,用棉布做十几条宝宝尿布裤。
能用的棉花就填进裤裆那里,这样一来,以后就可以省了不少的事。
这一夜小姑子醒了五次,一次饿了,其余四次都是尿湿了。
张梓芯迷迷糊糊趴在床边睡着了,直到公鸡打鸣,她睁开了眼睛。
出去打水洗脸刷牙过后,发现季子墨已经起了,正在编制家具。
张梓芯跟他说一声,便抱着尿布和两人昨晚上洗澡换下的衣裳,出了村子去旁边的洞泽湖浆洗衣服。
初夏的清晨很是凉爽,空气中漂浮着水草香味,有不少的妇人已经在湖畔边捶打着衣裳。
张梓芯向熟识地人打了招呼,便选了个安全的地方,开始浆洗尿布。
三五成群的小媳妇们在窃窃私语,不过都是好奇看向张梓芯。
“感觉这张氏有点不一样了。”
“嗯,好像没那么胆怯了。”
“哎,家中老人故去,可能一瞬间长大了吧。”
……
张梓芯一边洗尿布,一边耳朵几不可见地动了动,清晰地将众人的小声议论听个正着,唇角撇了撇,有点儿无语。
“咦,看,那不是张氏的大伯娘么?”蓦地,其中一个小媳妇惊慌地说,同时转头担忧地看向张梓芯。
张梓芯闻言加快手中的动作,终于在钱金钗抱着大盆过来的时候,将尿布全部清干净,正准备离开。
“死丫头,没看到我抱这么大一只木盆,你个不孝的,都不知道过来帮我接一下!”钱金钗瞪着内八字眼,恶狠狠地斥责道。
张梓芯脚步一滞,心道:总有泼妇来找茬,没办法,日子太过单调,逗逗泼妇也算不赖。
“大伯娘无儿无女么?”张梓芯冷笑着说:“这一大清早就吃大蒜,可不是个好习惯!”
“你个贱丫头,竟敢咒我?”钱金钗原本就是故意找茬,谁让凭白得了银子,却又被张梓芯要了回去呢!
那银子就是她钱金钗的命,煮熟的鸭子还能飞了,她怎能不痛恨?
“大伯娘,这么多婶子、嫂子们都看得清楚,您也不用睁着眼睛胡言乱语,冤枉我。”张梓芯索性放下木盆,拍了拍打满补丁的上衣下摆,镇定自若地说:“是您自己不由分说,劈头盖脸就给我扣上一顶不孝的帽子,我没有做的事情,如何能认下?”
“您有大堂哥、大堂嫂还有二堂哥以及三堂妹,可算是儿女都有,该孝顺您的是他们。”张梓芯哼了哼,鄙视地说:“这么大盆的衣服要洗,您就该出门的时候,让家中的孝子、孝女帮您抬到这湖畔!”
“哦,我差点儿忘记了。您看看,这湖畔洗衣服的,都是家中没有娶儿媳的婶子,或者是儿媳的嫂子们呐。”
此言一出,钱金钗更是面色勃然一变。这简直是锥心啊!
别看她的儿媳妇是自己娘家的侄女,但是这侄女一点也不贴心,娶了回来,简直是请了个祖宗进家门!
原本她想着娘家的侄女嫁过来,必然跟她这个姑姑亲,也会比别人家的媳妇孝顺些。
谁知道还没有嫁入她家的时候,什么都好,经常给她这个姑姑准婆婆买些银簪、银镯或者衣裳等物什。
结果和她家大郎成亲后,别说洗衣服,就是一顿饭都没有做过!
这一直是她心中的痛,被张梓芯这么讥讽,钱金钗恼羞成怒,抱着木盆就直接向张梓芯砸去。
张梓芯暗道好毒,身子却灵敏地躲闪开,一边躲一边尖叫着说:“大伯娘我错了,不要打了!不是我不愿意帮您洗衣服,而是您那些衣服都是大伯和堂哥们的,我如何能够帮您洗?”
钱金钗正在气头上,哪有心思听张梓芯喊什么,边气喘吁吁追过去,挥舞着大木盆,边歇斯底里地嘶喊着:“贱丫头,给老娘站住!让你再躲,看老娘不砸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