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摆在她面前的是,谁会下毒杀她,何夫人不喜她,但当初原身已经与何宕疏远,夫妻名义名存实亡,何夫人犯不着杀她。同样的容素素也被她排除,一是她没有这么狠毒的心机,而是当时何宕对原身几乎是憎恨,她犯不着冒险把原身杀了。
这个隐藏在暗中的凶手会不会继续动手,贺素芷不知情,要是系统没有被破坏,她还不用这么担心。毕竟万一她死了,最多是减少两个月寿命,对她其实没有实质上的影响。可现在情况完全不一样了,总之她必须多做防备。
第二个让她忧心的问题就是镇南王那边的情况。虽然罪不及出嫁女,但是要是镇南王又打着上次围场的主意,或者皇帝恼怒之下要拿她开刀,就是有何宕护着她也挡不住天子一怒。
在她的记忆中,再过一月南疆那边就乱起来,贺素芷想来想去,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远离京城这个是非之地。
这样不论是皇帝或者镇南王哪一边先动手,都应该波及不到她。
冬日天黑的比较早,夜色完全降下来的时候,何宕穿着着狐狸毛的披风,撑着一把青桐油纸伞从院外走了进来。
贺素芷看着何宕沾在领子毛上的白雪,出声道:“外面竟然下雪了,我还不知道。”
何宕把披风解下,挂在屋内的硬木衣架上,他举止自然把手中的纸包递给贺素芷。
“才下没多久,不过看着还挺大,府外路上都铺了一层。明天应该是个丰年。”
“一场雪你也能想到丰收。”贺素芷笑说道,她接过纸包直接打开,发现里面是一串红艳艳的冰糖葫芦,她已经好久没有吃过这个东西。
何宕见贺素芷表情欢喜,唇间抿出笑意。
“回来的时候看着街边有卖,红彤彤看着也好看,所以就给你带了一串回来。”何宕淡淡说道。其实是对于上一世的长居深宫的他来说,街上的糖葫芦看着新奇,想着她可能也未尝过,就从马车中下来,亲自去给选了一串,所以身上的披风才沾染上雪花。
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总想着带回来给心里面的那个人看看尝尝。
贺素芷咬了一口,先是山楂的酸,之后咬碎的糖渣化在口中,酸酸甜甜交织在一起分外可口。
“阿橙去把菜端上来,”贺素芷吩咐后,转头对着何宕道,“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瑶。你给我带糖葫芦,我也有东西请你吃。”
何宕只听到上半截话,只觉得屋子里地暖烧得太热,熏得他有些晕晕乎乎。
贺素芷领着何宕走到用膳的小厅,桌上摆放着各式的蔬菜与肉片,食物中央放着一个小火炉,火炉上放着一口特制的锅。
两人相对而坐,贺素芷让丫鬟把温好的酒也拿了上来。
近处一看,何宕才发现这锅与他之前有些不同,铜锅被一分为二,一半与他平日里见到的一样,另一半上面飘着红通通的辣油。
贺素芷拿起酒壶给给何宕倒了一杯酒,递给何宕手边。
“来尝尝我从南疆带来的酒怎么样?”
何宕把贺素芷的殷勤看在眼中,没有戳穿,长黑的睫毛眨了眨,他接过精巧酒杯。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这些也确实是属于何宕的风雅喜好,也难为她特意准备了。
一个是有意卖好,一个是刻意纵容。一顿饭自然是吃得郎情妾意。
饭后,贺素芷见气氛差不多了,她再饮了小口温酒后,启口道:“谨言,我有件事想与你商量。”
何宕手中握着酒杯,长睫的下的眼睛晶亮亮的,与他平日里温润的情绪大不相同。明明今天喝得这点酒完全醉不倒他,可是或许是他饮酒的人换成了贺素芷,或许是酒饮得太快,两三杯酒下肚,何宕竟然已经醉了。
“你说。”何宕把手中酒杯放下,乖乖的等着贺素芷说明,要是此时正在斟酌用词的贺素芷仔细看何宕的神情,就会发现他的表情与学堂里认真听讲的开蒙幼童一般无二,仿佛只要贺素芷说,他就一定会去做。
“现在年节已经过了,也没什么事做,我待在京中实在有些无趣。正好我封在昌县的食邑,去年说是闹了灾,我正好去看一看。”说完,贺素芷细细解释道,“昌县在宿州比京城要暖和许多,而且我有几间铺子就开在昌县,这次去也是想去看看掌柜是否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