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捕头看向宫渐离,这位少爷不要看着年纪小,淮安府的税银宮府的铺子可是出了大头,更不要说每年私下里送进知府大人私宅里的银子。这位就是手稍微漏点,都够他这个小吏目吃吃喝喝一年了。
宫渐离对着徐捕头点点头,说道:“姑母,有些事情我不想撕破脸,省得让别人看笑话。你知道我今天来的目的,要是你把人送出来,那今天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
“人,什么人?”高夫人装傻,她看着宫渐离笑了笑说道:“要是你问得是高府的逃奴的话,她已经被我处置了。”
宫渐离虽然不信,脸还是忍不住有些泛白。
高夫人的面上的笑意更真切了些:“现在天色还早,渐离你要真要找人,就趁早备好东西,等在晚了些,说不准你要找得人就被野狗叼进窝了。”
宫渐离自然能听懂高夫人的威胁,他脸上的笑意消失,直直看向高夫人:“姑母既然不给侄儿行方便,那就不要怪找侄儿不给你行方便了。”
“徐捕头,你去搜吧。”宫渐离冷声道。
高夫人厉喝:“谁敢?没有官府的搜捕文书,你要是敢踏进我府中,明日我就去按察使府上去要给说法。我高家世代清白,祖上还出过拜相入阁的宰相,难不成随便哪家贱婢走丢了,都能在我府中来搜一搜?!”
贺素芷的身份只是一个奴婢,又没有确切的证据,官府不可能凭借这个原因就搜府,没谁家的奴婢走丢了,敢弄出这么动静的,再说,要是这些官差在府中搜不出人,承担后果可不是宫渐离,而是这些官差。
所以高夫人很有自信,这些不敢搜。
徐捕头看都不看高夫人一眼,对着他身后的官差整队训话:“你们进去时,都给我仔细点,能找到人最好,就是找不到也不准损坏高府中的一草一木。”
官差中有一个年轻人耐不住笑了:“高家出过宰相都是哪一代的事情了,估计也就他们高家人记得,再说就这么个破宅子,里面能有什么好东西。”
淮安府谁不知道高府就剩下一个空架子了,也就高夫人还把高府捧得高高。
众人一起哄笑,高夫人又气又怒。
但也顾不得与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人争论,她领着身后的仆役,不准徐捕头领着人进去。
“没有官府文书,谁都不能进!”
宫渐离皱着眉头,他不想再继续拖延时间:“徐捕头,天晚了,你们还是早点开工,早点休息。”
徐捕头忙点头,然后拿出了一份官府的文书。
“高夫人,这就是你要的文书。”
“不可能!”高夫人不信知府为了钱,竟然敢批下这般荒谬的文书,只要有人拿到按察使处参他一本,知府怕也不能轻易脱身。
高夫人一目三行的看过后,眼睛瞪得如同铜铃,全是难以置信。
“怎么——怎么会是这样?”高夫人颤抖着声音说道,半晌后她才反应过来,事情不可能这么巧,她指着宫渐离骂道:“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兔崽子,你怎么敢,怎么敢!”
徐捕头手中拿着的竟然是高威的抓捕文书,说他欠下赌债不还,恶意重伤赌坊伙计,特批次文书,要把高威缉拿归案。
宫渐离面上还是玩世不恭的笑意:“先前忘了告诉姑母,徐捕头和我不是一路的,他有他的公差要办,我想问的话,已经问完了,我先走了。”
打蛇打七寸,宫渐离之前没对高夫人出手的原因,就是知道高夫人最重视就是高威,与其打草惊蛇,不如一击即中。
当初高威的父亲高铭本来是有秀才的功名在身,只是高铭心思不正,一心想要宫父花银子帮他铺路。宫父拒绝后,高铭乡试屡试不中,高夫人那是就对宫渐离的父亲心有埋怨。后面高铭染上赌博,欠下巨债。高铭向宮父求助,口角之下,宮父拒绝。高夫人上门后,宮父说高铭不是良人,劝她与高铭和离。她与高威宮父自然是会好好赡养,这时候高夫人已经对宮父怀恨在心。
后来高铭与债主发生争执,推搡之下,头磕在石板上,一命呜呼。
从此之后高夫人就把宫府当做仇人,那时不知道高铭死讯的宮父已将高府的宅子赎回,可这一切落在高夫人眼中只是宮父做了亏心事后的内疚,她把高铭的死也算在了宮父头上。
可笑的是,等宮父宫母去世之后,高夫人还把她的仇恨转移到宫渐离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