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宫中,一切尚是静悄悄的。晴天的夜晚,满天的星斗闪烁着光芒,像银珠般镶嵌在沉寂的黑色夜幕上,尚未被污染的环境中,银河横跨这深沉的黑,一切都很美。拉着身边的女人,和她随便说着些什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走过了有些空荡荡的宫门,往远处人来人往,灯火通明的地方走去。
看着这一对穿着不一般的小夫妻,还有身后气势汹汹的几个黑面大汉,卖河灯的老贩笑出了一生最灿烂的笑脸,看着那个美貌至极的小娘子挑了个最简单的没什么装饰的荷花灯,脸都笑得一僵,举起一个上面画着百年好合的河灯想要推销:“这位夫人,你看看这灯,你和您的夫君郎才女貌的…”“不用了。”李媚并没有让他推销下去,眼睛一暗,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祈求了亦是无用,何必多此一举。
看那小贩有些尴尬,额头上满是汗珠,宋承乾挑了个画着飞禽走兽的精美河灯,冲他笑了笑:“老叔,这里可有纸笔?”
“公子,别这样称呼……担待不起…纸笔,噢,有有有,给您拿来!”小贩擦了下汗珠,“一看您和这位小姐就是读书人,猜到会有人这么做,就特地备了些。”
拿了出来,两人各写了几句,放下笔:“媚儿,去放河灯吧。”“好。”
小贩这才放下心,刚刚拿出笔墨的时候,那两位贵人的随从差点没用眼睛削掉自己,咱这小摊,哪来的什么好墨啊,这不是为难人嘛!幸好这位公子好脾气,真是好人。阿弥陀佛,幸好没砸摊位…
不知道也不在意那位小贩想些什么的宋承乾已经来到了河岸上。河岸上已经人山人海,几个侍卫拼死挤出了一片真空地带,让自家殿下进去。负责护卫的苏将军脸涨成了猪肝色,你叉叉让开啊!起开!老子护送的是,啊,不能说…
有些混乱的秩序并不影响放河灯的行为。一盏,两盏,十盏,百盏……数不清的河灯疏疏密密、浩浩荡荡地往下游飘去。粉色的河灯上烛光构成了一片闪着光芒的花海,于河中随着水波起伏。在水天相接处,已然分不清哪里是水面,哪里是星空,只有一条连接天地的银河在流动。
百姓注视着自己的河灯,偶尔听得一声:“啊,我的灯熄了!”“你看,我的河灯飘得比你快!嘻嘻嘻嘻!”
李媚和宋承乾放下了自己的河灯,同样相互依偎目送着它们远去,一大一小,一个朴素,一个精致,随着同样的水波,迈出同样的步伐离去。
“殿下,真美,媚儿还没见过这样的景象呢!”把脑袋在他怀里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眺望远方,万家灯火,到处都是热闹的盛世景象。
搂住了她,用下巴抵住了她的额头:“是啊,真美。孤也是第一次来呢,听说上面写的愿望带着烛光顺流而下寄给祖先会灵验,媚儿,你写了什么?”
“媚儿很贪心,写了两个愿望,一愿女子可胜男,荣登天子堂。二则,但愿,有幸配君生生世世。”明亮的大眼睛盯着了他,由庞然大气到小女子的娇羞。真是个妖精,牵动着自己的心神。宋承乾低下头,含住了她的朱唇…
许下生生世世愿望的不只是李媚,大唐风气较为开放,一对对青年男女看着远去的灯盏,相依偎,仿佛交颈的鸳鸯,真是让自己羡慕呢,只是留给自己和他的日子不多了,念及此,李媚伸出了自己的双臂,吻得忘情,殿下,殿下,承乾,我还没来的及叫你的字,高明高明,多好的名字,眼角掉下了泪,来不及了,一切都来不及了…
一吻已毕,他的眼似乎也湿了,却仍是温柔地擦去了她眼角的湿润:“小哭包。”俊秀的脸在灯火的映照下更是完美无缺,让人心动不已。
“殿下,您许的愿望是什么?”她生硬地转移话题,努力展露了笑颜。
宋承乾与她的手十指相扣:“孤也许了两个:一则愿我大唐繁荣昌盛,二则,希望李媚可以幸福。”
“殿下,也真是贪心呢!”李媚笑得灿烂,如同盛世桃花,却即将凋谢,“殿下,请记住,媚儿也心悦您。”
宋承乾的喉结动了动,沙哑地吐出了一个字:“好。”
“时候不早了,殿下,我们回去吧。”牵起爱人的手,在远处某将军感激的目光下,走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