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儿小时候那样惊才绝艳,十几岁的解元,整个大兴府都找不出几个,谁成想后来会发生那些事儿,让他自此一蹶不振,终日饮酒,沦为笑柄,所有人都放弃他了,可宁氏作为母亲,又如何舍得真的放弃呢。
这么多年,用了无数办法,希望他能振作起来,最终都是无效泡影。
“不管最终是不是空欢喜,至少现在看来还是有点奇效的。四姑娘对八爷用了心,父女间血脉相连,情分总不假。”
桂嬷嬷伺候宁氏几十年,自然懂宁氏心里最在乎的是什么。
宁氏幽幽一叹:“但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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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的宅院在大兴府来说,可以算是数一数二,占地面积很大,后院连着一片桃林,只是这个季节,桃花谢了,桃叶枯了,林子里看起来光秃秃的。
胡夫人除了教女四书,还懂的劳逸结合,选了一个天晴日,带姑娘们到桃林里放风筝,姑娘们早早就到了。
李绣拿的是一只简单的三角风筝,李娇拿的是一只红色的蜻蜓风筝,李欣和李悠拿的是两只蝴蝶风筝,李莞拿的是一只五颜六色的鲤鱼风筝。
李欣瞧见李莞的风筝,笑道:
“菀姐儿的风筝居然是条鱼。你们谁见过鱼能飞上天的?”
李欣的话吸引了大多数人的注意,姑娘们凑到李莞身边来看,都对她手里的风筝啧啧称奇。
“能不能飞上天,待会儿就知道了。”
姑娘们把风筝凑在一起比较,七嘴八舌的评比,李绣指着李娇的风筝说道:“我们这些风筝里面,就属娇姐儿的风筝做的最好看,最精致,又数菀姐儿的风筝最别致,只不过这做工嘛,可就没有娇姐儿的好了。”
李欣听了也很赞同:“不错不错,别说跟娇姐儿的比,就是跟咱们的比,做工也很一般。哈哈哈。”
李娇难得露出笑脸:“大家都做的好,菀姐姐那个也挺好的。”
李悠嘴直,说不来奉承话,指着李莞风筝的两处接口,直言不讳:“哪儿好了,你们看着鱼嘴,里面的竹子都露出来了,光是看纸上画的鱼还成,可这风筝一反过来,这些纵横交错的竹子,我真怀疑待会儿这风筝能不能飞上天去。”
众人的目光落在李莞风筝的背面,果真竹子东拼西凑似的,一点也没有流线。
李娇抿唇笑:“菀姐姐不会做风筝,怎的不去找母亲,母亲做风筝可是最有心得的,经她指点一二,也不至于做成这样啊。”
众姑娘七嘴八舌,都说自己的风筝如何如何做的,各自母亲给了什么建议,然后在林欣和李悠的吹捧之下,众姑娘把李娇的风筝传了又传,纷纷表示赞扬。李娇虽然平日里看起来小大人似的,可说到底不过九岁的小女孩,最喜欢听的便是赞美之言。
女孩儿间的攀比,可以是大方向的攀比,比如出身如何,嫁的如何等,也可以是像这样小规模的攀比,一件衣裳,一块帕子,一个字,一张纸,一个风筝,都可以成为女孩儿之间比较的对象,所以李娇脸上的笑始终就没落下。
直到李欣问李莞:“菀姐儿你这风筝都是你一个人做的吗?”
李莞两手一摊:“我哪会做风筝。我爹做的。虽然做工一般,但我还挺喜欢的。”
李莞话音落下,就见园子里的姑娘们纷纷向她看来,李欣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爹……做的?”
李莞的爹是李崇,成天喝的醉醺醺不成样子,是李家,乃至整个大兴府的笑柄,他居然还会做风筝?当然了,李崇会做风筝也不算特别稀奇,稀奇的是,他居然会替李莞做风筝,一个大老爷们……替小姑娘做风筝。
因为李莞一句‘我爹做的’,她手里那风筝忽然就好像身价翻倍似的,刚才还嫌弃这里嫌弃那里的她们,居然开始啧啧称奇起来。
李娇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目光落在那鲤鱼风筝上,再低头看自己手里的蜻蜓风筝,被称赞的高兴瞬间消失。
课后,姑娘们都还挺尽兴的,虽然不是每个风筝都飞上了天,但至少在园子里跑一跑,跳一跳,笑一笑,还是很开心的。
李莞把绑起来的宽袖子放下,拿着风筝要走,被李娇喊住,李娇指着她手里风筝问道:
“那风筝,真是爹爹做的?”
“是啊。”李莞点头:“你喜欢啊?那也去让他给你做一个,他有了这个的经验,第二个肯定能做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