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芷昭一脸无辜,朝周员外行了一礼道:“回员外,我也不知怎么回事,方才一位小厮小哥经过,瞧见了小绿姐姐,忽然吓得大叫着跑开了,嘴里叫着什么‘鬼啊鬼啊的’……”
妙仪以为自己的计谋得逞了,脸上幸灾乐祸的笑容尚未退去便僵在脸上。
光瞧着模样的情形,小绿远远摔倒在地,似乎确实如陆芷昭所说。
“胡说八道!这大白天的哪里有什么鬼?”周员外训斥她道。
“是,定然是芷昭听错了……”陆芷昭似是被他的话吓到,柔弱地瑟缩了一下,眸中闪烁着泪光,颇为让人怜惜。
周员外看得心头一热,问道:“你叫芷昭?”
妙仪一看,顿时觉得情况不妙,故意插了一句:“员外,如今她有个艺名,叫国色。”
陆芷昭当即带着哭腔反驳她:“我就叫芷昭,根本不叫什么国色!姐姐为何非要将这难听的名字强加到妹妹头上?芷昭这名字是娘亲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了,姐姐连这也要夺去么?”
妙仪没料到陆芷昭敢当着周员外的话顶嘴,立刻怒斥回去:“这是塞姑起的,我们百花阁的姑娘都得有艺名!”
陆芷昭本是想说什么的,但又似强忍着不敢再说什么,她泪眼朦胧地扫了一眼周员外,遂又低下头去。
这样的对比,更加突显出了陆芷昭的柔弱,周员外看惯了妙仪这样艳丽的女子,现在瞧见陆芷昭,到觉得她更加可爱,那弱不禁风的模样更是激起了他的保护欲。
“好了好了,都是百花阁的姐妹,你们就不要吵了,来给我唱曲吧。”周员外一挥袖子,拦住陆芷昭的肩膀,“你都会唱什么曲?”
陆芷昭不着痕迹地推开他的手,擦了擦硬挤出来的几滴眼泪,笑道:“员外听曲听腻了吧,不如芷昭给您跳个舞如何?”
两人就这般便走便说进了屋子,留下妙仪一人在门外傻傻站着。
回去的一路上妙仪都冷着脸一言不发,小绿自知没办成事,几次想讨好妙仪,都得不到回应,她只好对陆芷昭冷嘲热讽,先是说她长相不佳,后又道她狐媚手段勾搭上了周员外,但谁想她越这般说,妙仪听在耳朵里越是生气,毕竟她虽然长得比陆芷昭好看,也自诩更有手段,却偏偏被陆芷昭抢走了客人。
“你还有完没完?”妙仪冲着小绿吼了一句,随后便加快脚步想甩掉她。
“小姐!”小绿瞪了陆芷昭一眼,委屈地跟上。
陆芷昭冷笑一声,自顾自悠闲地走着。
夕阳把半边天都烧灼成赤红,五月毕竟已是入了夏,不过走了几步便微微有些出汗了。于是陆芷昭微微拉开领口,单手做扇状扇着风,不经意间露出白皙的锁骨,引得路人频频回头而不自知。
“快让开!都让开!”
“快看快看!是祭司!”
一时之间,道路上的行人纷纷朝路边散去,留出中间宽敞无比大道。
陆芷昭也被他们推着挤到了路边,她正想着怎么回事,便听旁边两位路人讨论道:“祭司大人今年怎么来得如此之早?往年的巡游可得到月底才来得到咱们这儿……”
另一个说:“许是今年比较太平,没那么多鬼怪作祟吧……”
祭司。
听见这两个字的瞬间,陆芷昭的心头一阵刺痛,没想到百年之后,百姓们依旧如此信奉祭司,不过能灭了她的族人,也难怪百姓们崇敬。
陆芷昭在姜雪的记忆里搜索了半天,隐隐约约记起,似乎每年是有这么一段日子,城中会举行什么祭天大典,若是恰逢大旱或者涝灾,祭天大典之后不久,必定风调雨顺,只是他们口中的巡游什么的,却完全不知晓,不过姜雪常年在家中任劳任怨,估计也没有机会看到这景象。
没过多久,祭司的队伍便行了过来,最前方有两个小童用柳条沾着手中的一瓶水撒向路两边的行人,路人们纷纷抢着让水珠溅在自己身上,好像这水是什么灵药。
小童后是两列神使,一列男神使,一列是女神使,他们皆穿着一身飘逸白衣,无痕无垢,圣洁无比,可谁又知道这“圣洁”背后沾了多少鲜血?
陆芷昭看了片刻,得颇为无趣,正想离开之时,众人忽然爆发出一阵惊叹声,纷纷道:“祭司大人!是大祭司的撵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