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若良失踪了,连带着本该躺在病床上昏睡的苏晓梦。
当慕容随风再次见到陆芷昭的时候,她已经憔悴得判若两人。
“无论如何,你也得先照顾好你自己!”慕容随风很像把她抱进怀里,但是他不能。
陆芷昭手上的烟就没断过,她沙哑着声音说:“半个月了,已经半个月了,他连昨天唱歌比赛的决赛都没去!当时正是直播,我在电视前守了那么久……这是他的梦想,他不会不去的,而且苏晓梦她那个样子,他……他究竟带她去了哪里?”
她的声音抖起来,要不是尼古丁的镇定作用,慕容随风猜她下一秒就会崩溃——她因为绯闻声名狼藉,工作停职,蛋糕店被疯,陆振国不肯接她的电话,连身边唯一个亲人都消失不见。
一个多星期前她报了警,但是至今未果。要不是陆芷昭亲眼看见医院的摄像,是陆若良自己抱着苏晓梦离开,她几乎要以为是当初弄伤陆若良的人来寻仇了。
陆芷昭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捋了捋额前的长发,极力稳住声音对慕容随风说:“你知道我在怕什么吗?”
慕容随风点了点头。
她害怕陆若良和苏晓梦殉情。
他知道她全部的挣扎与痛苦,但是却什么也做不了,而另一边,医院里又让他继续下一台手术了。这几个月来伤患特别多,像慕容随风这样年轻的医生几乎就在医院住下了。
陆芷昭浑浑噩噩地走出医院,一抬头,一轮硕 大的赤色落日穿过一座座高楼大厦向地平线下坠落。
因为不想被陆家知道陆若良失踪的消息,陆芷昭甚至给司机陈叔休了假。她徒步走到过去陆若良驻唱的酒吧,点了一瓶葡萄酒,一个人躲在角落里自斟自饮。
这半个月来她基本都是这样的状态,白天游 走在陆若良可能出现在地方,希望能找到他,晚上就躲在酒吧里喝酒。因为这里的老板知道了陆若良的情况,他对陆芷昭也照顾有加,把过去陆若良的房间腾给她,让她一个人随意在屋子里醉倒天昏地暗。
人生看起来已经没有了意义。
“陆芷昭……”
深夜,陆芷昭被一阵阵呼唤惊醒。因为宿醉的缘故,她头疼得要炸开,身体也十分不舒服,她以为刚才那一声声呼唤是做梦,没想到当她走到洗手间想要洗脸清醒清醒的时候,忽然又传来一阵呼唤,声音像极了陆若良。
“陆芷昭……”
这声音近得似乎是来自身后,陆芷昭猛地抬头看向洗手池上方的镜子,昏暗的灯光下,她的身后空无一物。
“谁?”
没人应答。
陆芷昭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她迅速低头捧住一捧水,浇在脸上,再迅速地抬起头——镜子里是她苍白到可怕的脸,身后,四周,外面的房间里,依旧空无一人。
是幻听么?
“陆芷昭!”
忽然声音再次出现,这次是在房间外的走廊上,她迅速推开门朝左右的走廊望去,还是一个人也没有,反倒是楼下酒吧里热闹的DJ声和欢呼声涌了进来,让陆芷昭找回了一丝丝冷静。
这恐怖电影里的桥段是怎么回事?果然是喝酒喝太多了?
陆芷昭依靠在门框上,吐出一口浊气,把额前散落的长发捋到后脑。正当她准备回房间的时候,楼下又传来清晰的呼唤声,明明楼下的音乐声震耳欲聋,但是那呼唤声却十分清晰地传入了她的耳朵,就像是有人在给她引路一般,要引她下楼。
脑中灵光一现,陆芷昭捂住了双唇——难道是陆若良出了事,所以冥冥之中呼唤她去找他?
人在极其绝望的情况下什么都愿意相信,她认定了这种可能,立刻冲下楼去,那声音的确在她下楼之后再次出现,将她朝酒吧的后门引去。
期间还撞见了酒吧的老板,老板看她行迹匆匆,问她去哪。
陆芷昭怕耽误了时间,说了句:“出去透气。”就离开了,完全没有注意到老板后面的话:“晚上危险,快去快回!”
陆芷昭循着声音一路小跑。
“陆芷昭,陆芷昭,陆芷昭!”
那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大,然而在陆芷昭推开酒吧后门的那一瞬间,声音戛然而止。
这是一处狭窄的小巷,一盏橘黄色的路灯从远处的马路上照射过来,微弱的光芒在陆芷昭脚下停止了延伸,另一边光线触及不到的地方,是一片幽深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