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歪头看着他,说实话,尚君的缺点一大堆,但唯有这自嘲自谦、平易谦和非常难得,他的确对人刻薄又忽冷忽热的,但对自己也不客气。尤其想到方姐姐绘声绘色跟她学说尚君一身绸缎却坐在地上吃豆腐,她的脸上就又忍不住飘上了笑意。
“你干嘛这么谦虚!”无忧语气中是满满的揶揄,她踢了他盲杖一脚:“方姐姐一直十分感激,还惦记着给你送豆腐呢!”
尚君本就是虚虚点着,并没有用力。他将盲杖立在身侧,眼睛含着笑意说道:“不差这几天。反正若欣答应让我白吃一辈子豆腐。”
无忧一愣,撅着嘴打趣:“一辈子啊?这也算是白头之约了吧”,无忧拖车长声,一副老成的样子:“说实话,方姐姐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姑娘呢!”
尚君一点儿都没有尴尬,更没有急着辩解,而是点头道:“若欣的确是个好姑娘,谁娶了她都是天大的福气”。
无忧想都不想,直声道:“你也能啊!而且方姐姐也很喜欢你呢!”
话没说完,她就噎住。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再加上这句酸不溜秋的话,简直暧昧了!无忧瞬间脸红到了耳根,她轻咳一声:“那个……小柱子在哪儿啊?你快带我去看他吧!光顾着说话了,这都快到中午了……”
尚君却停下了步子,他眯着灰眸子,清俊的脸上微蕴笑意:“那你呢?”
无忧一愣,扭身回头:“我?!我怎么了?”
尚君明明想要开口,却又停住,脸上的笑容也着了犹豫,仿佛带着微微的害怕。他低了低眸子,笑嘻嘻道:“快到中午了,你饿吗?要不,咱们吃包子去”。
无忧瞬间黑了脸,跺脚大喊道:“别再跟我说包子了!”
正文 第95章 因为喜欢
尚君雇了辆马车,带着无忧一直往城南走去。
城南虽然杂乱破落一些,但也是人声鼎沸,纷繁复杂。无忧原以为尚君会把小柱子藏在郊外,没想到却是在城里。
无忧一直扭着身子,撩帘看着外面:“你是怎么把小柱子救出来的?”
尚君漫不经心:“官府做事向来马虎。再说小柱子得的是瘟疫,那些衙差就更加敷衍了。我只管等着他们草草埋好离开,再将小柱子挖出来就行!”
“可是你那天晚上一直送我回去了啊!”无忧不信:“哪儿来的时间去救人?”
尚君轻笑了笑:“亏你还懂医术,难道没听过人闭气之后,还有一个时辰的还魂时。若是病入膏肓,胸中的一口气的确已经吐尽,那便是无法可救。可只要一口气还存着,只要在一个时辰之内,那便还有机会救活!”
“真的?!”无忧从未听过这样的说法,父亲的医书里没有记录,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尚君,语气里满是怀疑:“我怎么从来没听我父亲说过?”
尚君也不生气,依旧漫不经心地慢慢说道:“你去翻内经,灵兰秘典中便有记载”。
想想尚君闻味辨药的能耐,无忧立时深信不疑,她瞪大眼睛,满是崇拜地说道:“尚君,你连那么晦涩的黄帝内经都读过?而且还能记得这么清楚?!”
尚君微愣,苦笑着摇了摇头:“我看不见,怎能读书?不过是听别人说的。”
“你别谦虚了!”无忧才不信,她凑近尚君,带着哀求说道:“你能不能教教我?父亲留下的医书,我还是有很多地方看不明白”。
尚君摇头,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
“你明明就懂医理,为什么这么小气?”无忧有些生气,她总觉得尚君对自己还是热情的,可为什么这样小小的请求他都不答应。
尚君垂下眸子,语气温和,但透着决然强硬:“别人说得,永远不如亲自得来的可信。尤其是医术,更讲究病分不同,对症下药。再说,我的确不懂医术,不过是道听途书,皮毛之见,怎么能教得了你”。
无忧咬住嘴唇,虽然不悦但也没法勉强,而且尚君看起来就不是个能被勉强的人,他既然说了不行,那就是根本不可能改变。无忧叹了口气,愤愤道:“不教就算,我问别人去”。
尚君笑笑,灰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我虽不能教你,但却可以做你的小跟班。别忘了,你还要带着我行走天涯,四海为家,然后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开花结果,落地生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