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忙又问:“好端端,谁会来暗算我们?”
雍若也不再多说这个问题,只道:“这些事,明日你们来了再说吧!你只记着当心就是。”
周氏便不再多问,惴惴不安地去跟众宾客应酬了。
从安家出来的时候,凤寥略有些醉意,就没有骑马,挤到了雍若的车上与她一同回府。
“今日来贺寿的那些人,都羡慕我!说我在外头病了一场,就有美人奔驰百里前去服侍,旁人再没有这等福气!我觉得:他们说得甚是有理。”
他一边说着,一边张开手臂,结结实实地将雍若抱在了怀里,一个劲儿地往她身上腻,脸上带着一种异常满足的笑,还唱歌似的叫着她的名字:“若若……若若……若若……若若……”
雍若觉得,这样发酒疯的凤寥,也十分可爱。
于是,他叫一声,她就应一声。
应到后来,她还和着他的节奏,像对歌那样玩闹起来。当然,只是乱唱而已……
回府之后,凤寥有些困倦了,就拉着雍若一起午睡。
如今天气炎热,两个人腻在一起,其实会更热。
但因为心中那份对未来的不确定,雍若十分珍惜跟他在一处的每一寸时光。
她觉得:就算两个人腻在一起,出一身汗,或许也将是未来无数个孤寂的日子里,最难能可贵的回忆。
这样一想,她就一点儿也不觉得热了,老老实实地被凤寥抱着睡午觉。
睡醒后,雍若又兑现了诺言,给这次事情里,府里的有功之人发了赏钱,收获了一箩筐的马屁。
第二天,周氏带着雍荞和雍苗到恒郡王府做客。
雍若发现:数月不见,雍荞更加沉稳了,而雍苗……明显地长高了、长胖了一些,不再是原来那副豆芽菜的模样了。
“看来苗苗这几个月,都在好好吃饭啊!干的不错!”凤寥把雍苗抱起来掂了掂,“结实了很多,继续保持。”
雍苗被凤寥抱在怀里,亲昵地揽着他的脖子,很是高兴地说:“我可听话了!娘让我吃什么,我就吃什么,一点儿也不挑食。书,我也念得很好。先生说:我很快就能赶上那些小师兄们的进度了。”
他看了看雍荞,又替哥哥说了句好话:“哥哥的书也念得好,先生也夸他来着。”
“是吗?那我考考你们……”凤寥就将雍荞和雍苗拉去了书房,要考较他们的学问。
雍若就扶着周氏,在恒郡王府参观,顺便说点儿重要的事。
在守拙园里逛了大半圈后,雍若拉着周氏去了临波亭。
临波亭建在花园人工湖的中央,四面都是水,只有一座隐在荷花荷叶间的、空荡荡的九曲石桥与岸边相连。
在这里说话,没有人可以偷听。
等丫头们把茶水点心都送上来了之后,雍若便将她们都打发了下去。
“娘,皇上似乎有意择王爷为嗣子,开始将一些棘手的差事交给王爷,逼着王爷接触朝政……”雍若缓缓开口说。
周氏脸色微变:“那……这……”她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最终结果如何,要看皇上的意思,也要看王爷是不是有那个能力担起天下之责。这件事,我们无权过问,也不便多谈论。我今日将这样的机密告诉娘,是想让娘对目前的局面心中有数,并叮嘱娘两件事。”
“好,你说!”周氏不由自主地坐正了,脸色严肃的看着雍若。
“皇嗣之争,比皇子夺嫡更加隐晦,也更加暗朝汹涌。王爷这一次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或许只是一个前奏。真正的大场面,或许还在后头。”
周氏的脸色有一点白:“还……还会有什么样的大场面?”
雍若摇了摇头:“我并不是说一定会有,而只是先与你推演最坏的结果。”
她握着周氏的手,尽量放轻了自己的声音:“娘,你不要这样担心!你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当知道有些事,要来的终究会来,怕是没有用的。要想家宅平安,的确要保持镇定、诸事谨慎,可也不必杯弓蛇影地自己吓自己,对不对?”
这些话,她说得无比镇定从容,希望能安抚住周氏的情绪。
周氏看了她好一会儿,突然叹息一声:“唉!人老了,胆子倒是越活越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