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问过你,你是怎么破了炼狱的禁制?”萧凉沉默了片刻还是问了出口,他们相处的日子不短了,越是往后,他越担心。
白易显然没想到萧凉会问出口,尴尬地笑了笑,“我每天去用法力和它对抗,日子久了,封印就松了。”
“是吗?那你手上的人命从何而来。”萧凉灼热的眼神仿佛要将他烧穿。
“大哥,我……”
“你还想骗我?”
白易摇了摇头苦笑道,“还是瞒不住大哥。”
“大哥与天将一战引得不少人前来连岳,其中有一人失足落下悬崖,气息微弱,但我能感觉到炼狱的封印弱了一分,后来我试了许多次才确认,只有体质至阳之人方可奏效,这些年我将连岳山的一景一物都传得神乎其神,引人前来,直到那日,才完全破解。”
萧凉指尖轻颤,炼狱的封印有多强他比谁都清楚,要破除封印需要的人命一定不会少,如果真要血债血偿,白易就是有千百条命也换不清,也难怪,他一点都不在乎手上多一条人命。
白易又何尝没有犹豫过,那时他独自在山上狼狈度日,面容枯槁,直到发现有人丧生于崖底,封印产生了微弱的变动,他下了狠心,将悬崖边的人推了下去,直到后来发现不是所有人的血都有用,他才停止了疯狂的厮杀。
等他清醒的时候,他的手上已经沾满了鲜血,他将连岳山紧紧关闭,将自己一个人关在里面,就像疯了一样,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可在他察觉到那渐弱的封印时,还是起了杀心,他告诉自己,大哥教导他与人为善,一定不喜欢他滥杀无辜,但他要救出大哥,他等着那些人自愿前来,这样就不算是他自己动的手。
直到有一天一只猫妖上了山,告诉他这和杀人没有区别,他又疯了,与猫妖大打出手,从始至终,猫妖都没有伤他,可是他输了,他将自己关在房内关了几个月,再次出来的时候,他破衣烂衫,满目流光,他想通了,他手上的人命已经这么多了,不介意再多几条,只要大哥能活着出来,让他去死他也愿意,只是现在还不能。
那日后,墨白也只是跟他浅谈两句,并不干涉他的动作,墨白只想让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也想好了日后要面对的一切,对他而言,这就是最适合的。
白易听不到萧凉说话,以为萧凉是在怪他,两只手不断地揉搓,昭示着他内心的不安。
萧凉一手拍在白易肩上,“你身上的血债有我的一半,只要我不死,就没人伤得了你。”
白易长久以来心中的不安被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抚平了,“大哥。”
“又哭鼻子。”萧凉装作嫌弃地说道,白易嘟嘴埋怨,不就是方才开了个玩笑,大哥真小气,这种事都要还回来。
就这样又等了一些时日,萧凉终于等来了他要杀鸡儆猴的那只鸡。
一个看上去很是雄壮的大个子找上了门,背后背了一道玄铁断剑,院外还带了一批妖魔,白易坐在院中喝茶,看这架势,就知道来者不善,虽说每次前来的人都是这副表情,不过这个作态让白易格外不舒服。
白易一手抬着茶杯,一手燃起火焰,他们正要踏进院内,头上就起了火,怎么也扑不灭,抱头滚在地上滚了好一阵火才熄灭。
“你们似乎忘了大哥的话。”
“小毛头,别以为你有多厉害,要不是尊主罩着你……”
“有人罩着也是我的实力。”白易这才正眼看了大个子一眼,眼中毫无波澜。
“你……哼,叫尊主出来。”大个子声音很大,屋里有人早就该听见了。
“大哥还在睡觉,有什么事和我说也是一样的。”
“得寸进尺。”大个子背起玄铁断剑就要挥来,白易左手成爪状握紧茶杯,丢向他。
大个子不以为然,茶杯中的水洒在他的身上还有剑上,断剑发出嘶嘶的声音,男人顾不得白易,低头查看,剑身被水浇过的地方,有些变形,而他身上的衣料上满是孔洞,开始燃烧,任他怎么弄也扑不灭。
“你做了什么?还不快弄灭他。”
白易不理会,从桌上重新拿了一个茶杯,倒上茶悠闲自在地坐在那里。
身后跟着大个子来的人已经有些后悔了,他们知道尊主厉害,却不知道这个从未在炼狱中历练过的人也如此厉害,今天若是不能成功下山,就只能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