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在约好的石拱桥边,穆涸蓦然回身,指着桥下一个小摊,眼睛亮晶晶的:“师尊,你看!”
谢知微勾起嘴角走过去。
——这指着糖人大惊小怪的,是哪个地主家的傻儿子没拴好啊喂。
“你想要?”
穆涸点头不迭,两只眼睛放在最大的那个糖做的龙虾上面。
谢知微故意试探他,“前天的真龙虾你不吃,却要这个假的?”
穆涸脸上一僵。
谢知微给他那个龙虾他最终也没吃,可又怕谢知微会因此失望,毕竟那是对他的一片好意。他忙道:“吃了吃了,很好吃的,只是那天小师叔好像情绪不佳,弟子没敢多留,怕叨扰他。”
谢知微隐隐觉得这话里有话,男主非但不愿意透露他过敏,竟然还倒打一耙插刀楚知是?
楚知是到底怎么得罪你了少年?
谢知微捏着竹签,慢慢把大龙虾拿下来。
老板不失时机的提醒他:“道长,一个铜板。”
谢知微从钱袋中屈指可数的铜板里挑了一枚出来,感到心在滴血。他上辈子从不缺钱,终于体会了一把民间疾苦。
穆涸后悔自己刚才的谎太拙劣,怎么可能瞒过谢知微。自己太在意他,才如此患得患失。
于是咬了下嘴唇,踌躇着道:“师尊,其实弟子不吃虾是因为……”
一个娇媚的女声插话进来:“糖人啊,奴家也想要。”
穆涸表情瞬间收起来,谢知微侧目一瞧,颔首道:“姑娘来得好早。”
“对啊,奴家这么及时,这个糖人……”秋重云嫣然一笑,葱段般的玉指一拨,竹签串的糖人在她指间打了个旋。
她穿了普通的粗布蓝衣,一根木簪将长发挽成髻。这么朴素的装束,不但没让她失色,反而平添不少清秀。眼睛一眨,就是楚楚惹人怜的模样,是个男人都没办法拒绝。
可谢知微的心从滴血变成淌血。
男主没有经济来源,给买个糖人也没啥。你一个大老娘们,好意思么!
他微微一笑,将穆涸拉到一边,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为师把钱给你,你给她买。”
不过是一句话的功夫,穆涸全身以他的耳垂为起点,像是被一股电流极快的窜过一遍。
谢知微要避嫌,把铜板塞到穆涸手里以后,就垂眼装大尾巴狼。秋重云也只盯着谢知微吃吃的笑。
没人瞧见穆涸本能的一瞬间红起来的耳垂。
看样子,师尊对秋重云有意避讳。但难说他是大庭广众之下,怕被人指点。
不过,师尊这两天似乎对我越来越亲近了,真好。
等老板收了钱道谢,秋重云才看向穆涸,眼神里满满的慈爱:“大外甥不错嘛,有颜色。”
店老板见她生的好看,忍不住搭了句话:“姑娘眼力也不错,你手里这个兔子是我今天做的最用心的,是不是栩栩如生很可爱。”
秋重云掩口一笑,嘴边似有万种风情:“正是呢,奴家喜欢得紧。”说罢把兔子拿起来,咔嚓一下,头进了她嘴里,她咯嘣咯嘣吃着,笑眯眯的道:“好甜啊。”
老板脸上不知道有多尴尬,谢知微干笑一声,打圆场:“姑娘不是很喜欢么?”
“是喜欢啊,否则我吃它做什么。”
好吧……这个逻辑没毛病。
穆涸默默的尝了一下手里的龙虾。
的确好甜。
鱼虾能夺去他的命,所以从小到大他都不碰的。他娘在时,会拿糖或者面捏成龙虾给他解馋……现在,又有了师尊。
秋重云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角,满意的很,竹签上整个兔子已经不见了。
卖糖人的老板不时拿目光在她和谢知微之间瞟来瞟去。
谢知微假装没看见,心里却叫苦连天。
一个道士当街约会美艳少妇,少妇还一口一个奴家的叫着……就算再回避,也还是会带点桃色在上面。
秋重云扔了竹签,忽然愁眉苦脸起来:“道长,上次给奴家算命,您说奴家可能一辈子嫁不出去,为此奴家茶饭不思好几天了。”
卖糖人老板低头补货,脸上的兴味却愈加浓厚。
谢知微硬着头皮道:“是……是么。”卧槽,大妹子你行行好,别搭理我求你了!
“可不,您说除非奴家找个道士……”。秋重云故意卖关子,说的特别慢,“对了,您当时说,除非找个像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