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萍剑认回原主。
但其剑气中又多了几许陌生的灵力,那是来自穆涸的。
青萍剑乃是上古神器,有许多超凡之处。其中,就在于认过的主人,它都会记着。这也是之前谢知微没有被它排斥的原因。
谢知微叹道:“这是作何?”
穆涸轻声道:“不会再有人阻挡师尊回道宗,这青萍剑弟子保存多年,如今交还师尊。只求师尊看到它时,偶尔……能想起弟子。就当是,它替弟子在保护师尊吧。”
听他说得这么可怜,谢知微忍不住想起原著里那个种马形象,左拥右抱,后宫无数。只有他施舍别人宠爱的份儿,哪有乞求别人垂怜的道理。
这么一对比……的确是怪可怜的。
谢知微默然片刻,道:“你今日,就预备一直这样同为师说话么?”
月黑风高,深山密林,两个男人隔空对谈,又互相看不清对方的脸,实在是诡异。
穆涸眼睫颤动,刚想说什么,忽然身子晃了晃。
随着这个动作,他上半身被青萍剑照亮了些许,整张苍白到毫无血色的脸进到谢知微的视野。
他的唇色也淡到几乎发白,就好像谢知微先前输送的灵力是不存在的。
谢知微下意识的向前一步:“怎会这样?”紧跟着第二步也迈了出去。
穆涸却似乎怕他过来似的,极快的转过身:“没什么,师尊不必……咳咳。”
他弯腰,捂着胸口咳两下,声音嘶哑。
谢知微边走向他边沉声道:“让为师看看。”
穆涸却道:“师尊……保重。”
继而,他周身绽出一朵红莲光华,但明显比往日的黯淡不少。红莲花瓣一开一合,虚空里破开一道扭曲的裂缝,他头也不回的闪身进入,光华随即消失。
不过眨眼间,枫树下空空如也。
谢知微脚步一顿,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可是,他已经不清楚自己这是在不可置信什么。
林子外传来一声呼唤:“恩公,原来你在林子里,是有什么事么?”
谢知微恍然四顾,原来已经进到林子里这么远了。
再有十来步,就走到枫树下了。
他转过身,一身白衣的澹台梦正在林外马车前好奇的看过来。
他不由自主的蜷起手指,面带微笑:“没事了,方才林子里进来一只白眼狼,我已经赶他走了。”
“王爷,属下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有丝毫虚报。”
九州王指尖一下一下敲打着桌案,神色如常:“你确定,楚知是叫那个人二师兄?”
“是的王爷。玉京道宗的排位属下略有耳闻,楚知是的师兄,一共有三个,而排在第二的正是……”无颜讳莫如深。
敲打桌案声停下了。
九州王一字一句道:“所以,王儿为了他忤逆我?”
无颜不敢往下接了,将头埋的更低。
炉子里,一线檀香升起轻烟,是此刻仅有的动静,他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忽然从座上响起一声低笑,他听见九州王道:“好,很好。”
香炉边沿那点檀香余烬,蓦然被一道轻微的气浪拂开,在虚空里飘了一瞬,恰好便落在无颜的肩头。
无颜立时将整个身子伏在地上:“王爷息怒。”
九州王这等反应,无颜已经许久不曾见过。
他从多年前就已经如闲云野鹤一般,不再将什么事情放在心上。自从世子回府,这些年他更是悠然自得,连眉头都鲜少皱一下。
以至于无颜险些忘了,自家主子当初也是踩着无数尸骨立下的战功。可老虎暂收爪牙,就会将骨子里的暴戾给消磨殆尽么?
而此时主子发怒,竟生生提起仅存的灵力来。看来世子今次让他相当失望。
无法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也不知捱了多久,九州王才缓缓开了口:“你认为本王在发怒?”
无颜心里一惊,忙道:“属下失言,属下不该妄议主子。”
“你错了,无颜。”九州王深吸了口气,淡淡道:“那些天方夜谭的事本王没工夫理会。王儿一向乖顺,断不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来忤逆本王。”
“是。”
无颜嘴上应和,心里深感意外。
王爷居然不愿深究。难不成老虎的戾气真的灭去了?还是舐犊情深,王爷不愿为难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