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如意闻言,起初心里发虚。算着时日,这个孩子倒的确是在先帝崩逝后才有的,只是边关地远,消息迟了近半个月。
虽说消息传来的那前几日,夫妻蜜里调油一般如胶似漆,可到底是无心之过,任打任罚,她无怨言。
只是一想到要拿掉这个孩子,别说真做了,就是提一提想一想,她都心如刀绞,话便冲口而出:“不,我要这个孩子,我们这么些人,总能想出法子保住他的。”
安世诚也上前扶住身子摇摇欲坠的妻子,对母亲道:“为了不确定的事而毁掉一条性命,还是自己的亲骨肉,事过后必会悔恨终生。儿子想过了,一定要保下这个孩子。”
卢国公夫人叹气道:“在京城是不可能的,太皇太后不会坐视有人在她儿子丧期产子的。”
“那就离了京城。”安世诚斩钉截铁道,又对袁老夫人道:“虽然外祖父卸去兵权,想来在军中还有人脉,我想我夫妻二人尽快往边关去。”
丘如意泪眼模糊地看向丈夫,虽然这本是她夫妻二人早就商量的好对策,此时此刻,她的心里仍充满了感激。
为了一个尚未出生的胎儿,连累袁氏一门也跟着忙碌奔波,若事情败露,或者孩子出生后,两家也少不得被太皇太后记恨,甚而发生不可估量的后果。
丘如意知道自己很自私,可没有办法,她只是出于一个母亲的本能罢了。
虽打定主意要保下孩子,但她的心里仍充满了矛盾,丈夫此时的态度,无疑为她减轻了不少的心里负担。
袁老夫人赞赏地看着外孙,说道:“这事不难。朝中大局已定,想来过不几日,便会对北地诸将进行赏罚。刘氏本就阻拦安氏子弟往前边关领兵,偏你曾立下功劳,年纪又轻,联合众人保举你去军中想来不难,刘氏不会让你再去北地的,这样也好,正好避开刘氏,你借机去个偏僻处做个武将,等生下孩子后,再图他谋。”
众人听了,皆面有喜色,尤其是卢国公夫人,自从得知丘如意或可能怀有身孕后,更是难得的喜形于色。
丘如意则不顾外人在场,忍不住握着丈夫的手,直道“如此甚好”,安世诚回握低声安慰:“放心,有我在,总能护你母子二人平安的。”
“只是,你媳妇若要随你一同出去,怕是有些不好办啊。还得好好斟酌一番才是。”
袁老夫人不得不大煞风景地提醒安世诚。
安世诚倒是乐观地笑道:“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定会有法子的。我先代这孩子谢过外祖母及诸位长辈。”
第二四一章 若兰被训
外面袁老将军等人也得了丘如意有孕的消息,倒是都看得开,只道“总归是自家骨肉,富贵如云,人命重要”,转而商议如何尽快把安世诚夫妻调出京城。
要想事情不被刘氏看穿,这事情看似简单,却还是需安氏一脉相帮。
卢国公便找到齐郡王。
之所以找他,乃是一来知道他虽向来附和太皇太后,心却是向着安氏一脉的,且当日安世焕去北地,齐郡王还欠着卢国公一份人情。他又是宗正,安氏宗亲里添丁还是要过他这一关的。
果然,齐郡王听说丘如意有孕,两眼发亮,连声道:“这是好事,这是好事啊,这北地真是块福地啊。”
原来,刘娟也有了身孕。
安世焕本不算是正经将官,过年时分,天气寒冷,便极少出城,整日和妻子腻在一处,也就有了身孕。
不过,她的情况又与丘如意不同,她早在来京的路上就已知道了,算着倒是比丘如意的月份大了将近一个月。
倒是刘娟知道她在北地强行出头,打乱了叔祖父一家的计划,怕招了太皇太后的恨,早就已经告诉父母,请他们去宫里求情,好歹留下这个孩子。
太皇太后早已知晓,虽面带不悦,却也没有什么行动。想来,刘娟到底是她娘家侄女,还有齐郡王这些年也算有些功劳,只要没人~弹劾,太皇太后这是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不过,想来,还是因为刘娟这个孩子不是在皇帝大行时来的,所以太皇太后才愿意放了过去。
所以,当齐郡王听说丘如意腹中胎儿月份,不由皱了眉,卢国公再三表示,两个孩子都是知礼的,决不是孝期闹下的荒唐事。
齐郡王倒也知道以安世诚对先帝的感情,不可能在悲伤欲绝的情况下还有寻欢作乐的心情,却也不得不说:“你孙子的日子也太尴尬了些。我倒是信,就怕别人不信哪。也罢,总归是咱们安氏一脉的骨血,我就试试看,好歹想个法子,让他二人往边关去,悄末声地生下来,推迟个一两年再报到我这里来,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