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曾怀疑过宸亲王,一是派去的人将宸亲王的所有宅邸都搜查遍了,也没找到一丝疑点,二是他当时被很多其他事分去了精力和人力,不得不作罢。
这艰难的一年过去之后,他立刻又改年号“天佑”为“永宁”,祈愿大燕永世安宁平顺。所以刻有“天佑”年号的官银,只有那一年才有。而需要遮遮掩掩的来历不明的官银,也只有那失踪的四十多万。
明帝紧紧捏着这枚金锭,脸色阴沉的可怕,怪不得在宸亲王府找不到一点证据,李沧泽竟把所有赃款都藏在了祁国公府!
“皇上,就算这金锭是天佑元年所出,也不一定就跟宸亲王有关。”汤忠臣看过之后,公正的说道。
明帝冷厉的扫了他一眼:“天佑元年,总共才产出多少金锭?除了在李沧泽手中失踪的四十多万,祁修慎从哪里弄来那么多当年的官银!”
祁修慎便是祁二爷的名字,明帝提到他和李沧泽时,语气中满满都是杀意。
汤忠臣低下头,道:“是微臣考虑不全,皇上说的有理。”
他侍奉皇上左右,比谁都明白皇上登基那年,过的有多艰难,天灾**不断,百姓怨声载道,甚至有传言说今上无德,故而天降惩罚,朝廷中其他皇子的党羽趁机作乱,皇上的龙椅岌岌可危。宸亲王赈济北地失败,无疑让皇上的处境雪上加霜,差一点就皇位不保。
皇上几乎一步一个血印的走过来,艰难困苦自不必说,当然会对当年的事耿耿于怀。
仅凭一枚刻有“天佑”年号的金锭,就归罪到宸亲王身上,这个判定未免太武断了。皇上未必察觉不到里面的疑点,只是事情正好迎合了皇上的心意,皇上愿意对疑点视而不见。
说到底,是皇上有心结,只要抓住一丝证据,就想把当年的怨怒发泄出去。
正文 223 洞房花烛夜
祁国公府。
明帝回宫之后,祁长锦便无心再应付宾客,好不容易摆脱把他往死里灌的人,立刻回了新房。
一开始他的脚步走的不急不缓,越靠近凌云居,步伐就越快,若不是有时不时路过的下人,只怕他连轻功都用上了。他从来没发现,自己的院子离的这么远。
老太君亲自派了人在门外守着,见祁长锦回来,笑着说了两句吉祥话,然后把门打开。
祁长锦在门口站了一会,沉淀好心情,才迈步走进去。
新房中,喜婆正口若悬河的说着话,逗的几个丫鬟忍俊不禁,连映初都弯着眉眼,唇角含笑。
“前面这些还不算什么,哎呀你们不知道那新郎官多笨,交杯酒全洒在新娘的脸上了,新娘子的妆立刻花了一半,白的黑的顺着脸往下流,吓得新郎官大叫有鬼!”
几个丫鬟笑到一半,发现祁长锦进来,连忙敛容行礼。
映初亦转头看来,眼底还残留着不明显的笑意,大红喜烛朦胧而暧昧的光线洒在她脸上,一瞬间仿佛脉脉含情,让祁长锦心中一荡。
喜婆嘴巴碎,干事却麻利,快手快脚的指引着走完最后几个流程,堆着笑容道:“祝愿大少爷、大少夫人举案齐眉、夫妻恩爱、早生贵子……”
她上下嘴巴一碰,好话一溜儿的往外蹦。
祁长锦往她托着酒杯的托盘上放了一个红包,喜婆立刻识趣的闭嘴,高高兴兴的带着人退下了。
房门一关,新房里陡然安静下来,祁长锦和映初对视了片刻,映初有点不自在的移开了视线。
祁长锦心里也有些紧张,轻声问道:“你们刚才在聊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喜婆遇到的一些趣事,”映初笑了笑,道,“方才我们喝交杯酒,她们都目光炯炯的盯着,就等着看你是不是也会把酒洒到我脸上呢。”
“我不会,”祁长锦认真的看着她道,“就算酒洒了,也有我为你挡着。”
映初耳后发热,不过是一句平常的话罢了,或许是环境太暧昧,竟让她有种听到情话的错觉。
“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映初说完,才发现自己的话有些不妥,仿佛不想他回来这么早一样。
祁长锦也未在意,道:“皇上回宫了,我在与不在都是一样。”
新郎官提前退出酒席,当然是不妥的,不过今日发生新娘被劫走的事,他提前回来也就无可厚非了。
两人坐在铺着大红喜被的床边,说着无关紧要的闲话,然而话题总有说完的时候,很快房间里又陷入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