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溢只是笑了笑,对她的这一指责并不多说。
“你戴的是假发吧?”沈熏然深呼了一口气,突然开口发问:“不喷香水味儿,是为了不留下气味,剃剪头发,是为了不在现场留下一丝马脚。”
精心部署,环环相扣。步步为营,将仇人逼至绝境之中。
“李南峰的尸检结果我看过了,他在入住排风旅馆当天,吃了餐馆送错的一道食物,恰好李南峰对里面一味调料过敏,但他一开始并没有察觉。直到后来回屋泡澡,热气蒸腾之下,使他反应加剧,所以他在被人割喉之前,已经失去反抗能力了。”
关于这一点,就可以反驳当时警方结论,以李南峰身体,要想轻易制服他并割喉的是个男性的结论。
事实上在当时的情况下,一个女性也是完全极有可能杀死个失去反抗之力的李南峰的。
而苏家当年与李南峰是邻居,知道李南峰会对什么东西过敏,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至于李南峰为什么要去排风旅馆,武春和的头发怎么出现在犯罪现场,及她怎么让李南峰写下‘死亡通知书’,随着李南峰之死,许多迷团仍笼罩着。
“想杀武春和的,是不是你?”
沈熏然握紧了拳头,“排风旅馆杀了人的,是不是你?”
她浑身紧绷,盘坐在榻上的双腿用力,上半身都撑了起来,显出她难以克制的怒火。
水开了,苏溢执壶倒满热水,室内茶香四溢,她听到沈熏然的指责,不慌不乱,倒水的动作都没停,那热水‘哗哗’倒进壶身的响声中,她含着笑意问:
“证据呢?”
那壶装了三分满,她将水壶放下,将茶洗过之后再重新添满,为沈熏然及自己都倒了一杯,做完这一切,她收回手,看着沈熏然笑:
“沈警官,您说我杀人,证据呢?”
水壶中的热水‘咕咕咕’的沸腾,为这阴寒的天气增添了几分暖意,她端起茶杯,微笑着看沈熏然,轻轻的抿了一口:
“警方总是那么无能。”
“十几年前,我的父亲受到武春和的陷害,警方无能为力。现在死了人,出了两桩案子,警方依旧束手无策。”她伸手推了推头上歪斜的假发,笑得明艳动人,她没有露出轻蔑、鄙夷的神色,但却处处都透着对沈熏然的戏谑,比之明晃晃的露出来更要打击人得多。
“却来怀疑我一个弱女子。”
“弱女子?”
她的话让沈熏然想笑,却又怎么样也笑不出,她试了几下,不能牵动嘴角,最终放弃了:
“你这样的弱女子,可比许多孔武有力的大汉可怕多了!”
她工作多年,抓捕的罪犯不计其数,破获的案件也多,与犯罪份子打过多少交道,可从来没有一次,会有这样无力的感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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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六章 怅然
“我一直在想,你当时所说的‘丢骨头给乞丐’的话,一开始,我总认为你说的乞丐是你的父亲。”后面沈熏然才发现,她所说的‘乞丐’,很有可能是指武春和、李南峰这两个从苏父身上得到了好处的乞讨者。
她的话其实一直给了沈熏然很多线索,一面布局天衣无缝,一面却又有意引导沈熏然知道更多,直到最后,明知她才有可能是真正的‘真凶’,却依旧对她无能为力,看她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的。
沈熏然其实细想过这其中的门道,一直在想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如果她真的有心要杀人,凭她的聪慧,她多的是方法把案件捂住,不露马脚,甚至可以不给自己线索,便让她自己少许多麻烦,也让自己少这样多苦恼了。
“我想了很久,终于想明白一些了。”沈熏然说到这里,苏溢就笑着道:
“哦?”
“你恨害你父亲自尽的武春和、李南峰等人,同时你也恨不能为你主持公道的警局。”
她说她的母亲当年曾经报警,警察却爱莫能助。
多年以后,她亲自设局复仇,杀死李南峰,陷害武春和,置其于死地,同时给沈熏然线索,让她明知真相如何,却苦于没有证据去制服她。
这种情况就如当年苏家的案件是一样的,明明知道武春和诈骗,背上苏父一条人命,却仍因种种原因,不能将其绳之以法,最终警察不能抓捕,‘凶手’仍逍遥法外,过自己舒坦的生活,成为望津市的大人物,谁还管当年真相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