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皇帝好色到这个地步,简直不能用无耻形容。
林江沉默了,神情不像刚刚那么激动,沉默好久后她解释道:“那夜质子要逃是事实,他抓我为人质也是事实…皇帝为了救我…确实想尽办法,那质子后来知道逃亡无望,对我见色起意,给我下了药……”
慕珏听到这,闭上了眼。
“不过他没成功……后来…”林江郡主嘤嘤啜泣,“后来皇帝来了…他杀了质子,我…我本以为他会带我去解毒,可是他…他开始试图逼毒不成,后来就…就……”她哭得泣不成声。
慕珏自是知道了里情。
原本就喜欢她,求之不得,遇到那样的场景,他一定是准备生米煮成熟饭,待有了肌肤相亲后,便把林江弄入宫,可他没料到林江是个烈性子的人,令为玉碎不为瓦全。
屋子里许久没人吭声。
慕珏仰天长叹,“我知道了,既然是圣旨,那就必须找了。”他大步离开。
秋天的风凉爽而清冷,将他脸上的怒意吹散,让他恢复了冷静。
慕承筠是皇帝的儿子。
这么一来,事情就复杂了。
更重要的是,他没办法隐瞒下去,如果让皇帝知道他当年偷偷养了他儿子,还让他儿子喊他为父亲,以他的性格,迁怒慕家满门都难说。
仔细思量一阵,他决心进宫。
皇帝白日在处理朝政,刚刚与吏部几位朝臣商量了年终考核的办法,他觉得慕承筠年轻有才,条清缕析,就把这件事交给了他。
后听到慕珏入宫,他二话不说,丢下一揽子事,奔赴自己的御书房。
进去时,慕珏跪在地上。
皇帝呆了呆,连忙走上前,“慕卿,你这是做什么?朕不是说过吗,你无需行大礼。”说着还要亲自扶他。
慕珏往下一拜,磕头在地上,道:“圣上,臣有要事禀报,还请屏退左右!”
皇帝见他如此郑重,知晓定于那孩子有关,挥手示意内侍退下,再次去扶他,“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可惜他没把慕珏扶起来。
“圣上,老臣有罪,还请圣上降罪!”他再磕了一头。
皇帝神色凝重起来,眯着眼审视了他一会,坐在了他上方,“说吧,何罪?”
慕珏便一五一十,将自己如何抱养慕承筠的事都给说了,当年他先把孩子藏在乡下,后来一次他与谢老太太的小儿子中了天花,被送去乡下养,可惜最后还是死了,当时他一方面不想妻子太过伤心,另一方面也不想让慕承筠碌碌一世,便想了李代桃僵的法子。
好在他与林江是两姨表兄妹,小儿子长得有点像他,他讲慕承筠在乡下养了几年后,才带回京城。
那个时候就连慕老太太都没发觉出问题来。
她对慕承筠宠爱有加。
皇帝听了这么一个匪夷所思的故事后,整个人都呆住了。
好长一段时间他都没反应过来。
也就是说,其实他儿子一直在他眼皮子底下,就在刚刚,他还在跟他商量政事,难怪第一次见慕承筠时,总觉得他很熟悉,原来是自己的儿子啊。
出乎慕珏的意料,皇帝并没有雷霆震怒,怪罪他隐瞒不报,而是跌跪下来,一把抓住了慕珏的胳膊,惊喜地盯着他,“慕珏,你这是告诉我,你那最优秀的儿子,慕承筠,他其实是朕的儿子对不对?”
慕珏缓缓地点了点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皇帝坐在地上连笑了三声。
“快,你快去把他叫来,朕要见他,立刻马上!”
他的宝贝儿子,嫡长子!
可惜这一回慕珏没有动,他深深拜下去,
“圣上…还请三思啊,您想想,阿筠现在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一旦公布他的身份,他将如何自处?他是皇族血脉,却不尴不尬,你让成王等殿下如何看他?您百年之后,他该何去何从?圣上,您一定要好好想想,再做决定啊!”他哭得老泪纵横。
皇帝神情一滞,往后一靠,靠在了龙塌底座上,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
是啊,他如何对待慕承筠呢?
到底怎么做才算爱护他呢?
“圣上,如果您非要跟他相认,臣只有一死!”他涕泪涟涟。
皇帝一瞬间醒了过来,眯着眼盯着他,厉芒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