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前世萧稷能一举功成,做了大梁实际上的掌舵者,那今世有了她的相助,萧稷只会做得更快更好,说不定能早早地洗去逆贼余孽的罪名,光明正大地荣登大宝呢!
到时候,只要她一句话,哪怕不能保证姚家在权力上做不到位极人臣,至少在名声上肯定是隆盛之极,无人可与之比肩的!
潘玉儿对此极有信心。
然而姚知礼却不这样认为,他定定地看了潘玉儿好一会儿,突然放声大笑,语气好笑又轻蔑:“你以为老夫是三岁小儿吗?就凭借你这三言两语的一番胡话,就能轻易入縠,听你摆弄了?”
说罢,姚知礼语气一变,身上日常浓浓的书卷儒雅气质顿时全消,整个人充满着一股不怒自威的肃杀威压,寒声道:“你以为,出两次主意,恰好用到了正肯上,自己就是诸葛在世,神仙难敌了?”
枉他以前还认为潘玉儿是个聪慧的,还想着她若是进了宫,定然可以在姚家的帮扶之下,如鱼得水,步步高升,将来好带契姚家呢,原来竟是个大愚若智、好高骛远的吗?
“而且,你这话的意思,是打算食言而肥吗?”姚知礼挑眉,语气更是冷了一分。
书房里的气压似乎也因此而更加低沉了些,沉闷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已经答应他的事情,却偏偏还妄想作废,甚至还以此来威胁他,潘玉儿此举不仅高看了她自己,还小瞧了他!
他堂堂国子监祭酒,连任多年,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又岂是潘玉儿一个仰他鼻息的小丫头能摆布得了的?
哼!
第二百四十三章 秘密
潘玉儿也不理会姚知礼的气恼和轻蔑,只跟他说了一句话:“眼下就有一桩能够验证我是不是真的有本事的事情,你若是信不过我,就尽管去试一试,再来做决定也不迟。”
竟是连“外祖父”都不叫了,直接称呼“你我”,可见是没了外人,连表面功夫都不愿意做了。
潘玉儿镇定冷冽的模样,让姚知礼心里不由地一动,没了先前的坚定不移。
倒不是他改变主意,不想把潘玉儿送到宫里去博取富贵权势了,而是想要借机试一试潘玉儿是不是真的如她所说的那样厉害,也好为了将来做出更稳妥的安排来。
当然了,这其中也有被一个晚辈轻视的怒火,想要一较长短——若是潘玉儿判断错了,到时候他再以长辈的身份找回场子也不晚,恩威并济,任谁也挑不出他的理儿来,届时潘玉儿就只能乖乖地入宫,替他,替姚家谋取前程了!
屈居师兄杨临之下多年,尤其是隆庆帝登基,杨家成了皇后娘家之后,姚知礼早就养成了能屈能伸的性子。
迟疑半晌,姚知礼才开口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姑且再信你一回吧。”
话虽如此,语气却极为随意,神情轻蔑又无奈,就像是面对着一个不听话只会胡搅蛮缠的晚辈,不得不如此一番安抚她一般。
说罢,脸色又是一变,整个人都冷肃起来,寒声道:“不过,这可是最后一次了!”
下一次,他可不会再纵由潘玉儿如此出尔反尔地任性胡闹了。
潘玉儿明白姚知礼话里的威胁,却浑然不在意,依仗先知,倚靠十数年后宫厮杀和摄政太后的经验,还愁对付不了一个小小的国子监祭酒吗?
哼,不过是一个心比天高,但却又急功近利、武断寡谋的迂腐书生罢了,根本就不足为虑!
潘玉儿自觉一切又回到了她的掌控之中,将自己的验证之法告诉姚知礼。
原本一脸浑不在意的姚知礼,脸色越来越凝肃。
书房里,就连空气似乎都凝滞了起来。
幽深的小巷里,最里间的一方小院中,卧室的蜡烛蓦地被点燃,一豆烛光在寒夜里摇曳,划破了沉沉的夜色。
萧稷身披外衣,坐在床边,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低声问道:“查的不错?那批货物确实要在明日傍晚运抵大通口岸?”
大梁南北有运河贯通,最近的码头就设在京城南郊的大通口岸,那是由水路进京的必经之地。
柳元点头回道:“派出去的人手一直都紧盯着他们呢,确认无误。”
萧稷站起身来,在屋子里来回踱步,皱眉思索,半晌才冷声道:“京城乃是天子脚下,大通口岸更是有重兵把守的码头,他这样做,到底是有恃无恐,还是别有机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