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的,她便一定要得到!
……
夜幕中,京郊的山林落下重重暮影,偶尔听得几声老鸹啼鸣,在这冰凉的夏夜里更显得凄清。
而就在一山谷处,只见一个人影如虹般从高高地树枝上落下,只一眼,便能看出是常年习武之人。
“如公子所想,小的沿着车轮发生剧烈偏离的地方向上面的树林寻找,发现那一处的树枝隐隐有断裂的痕迹,应是承受重力的缘故。”
随着那人手指的方向,身穿月白衣衫的男子将头微微抬起,那美如谪仙般的容颜在月下隐隐添了几分静谧。
果然,是人为。
寒冷的山风吹的衣袂翻飞,谢昀一双眸子凝视着那一处,越发沉静,也越发冷然。
究竟是谁,会对身居后宅的崔夫人下手。
如此,是冲着崔家,还是冲着谢家。
思索间,谢昀的眉头越发紧紧的皱起,满含复杂。
他无法想象,若这一切真的是因为谢家,他该怎样去面对崔尚书,又该怎么去面对知晚。
默然间,谢昀缓缓阖眸,心中却是再也平静不得。
第三百七十章 后招
殿内苏合缭绕,白色浮烟盘旋而上,一点一点消弭在空中,只留下了淡而轻的味道,隐隐在鼻尖飘动,让人繁杂的心绪多了几分平静。
软塌之上,一抹清丽隽秀的背影被八宝琉璃灯的光晕笼罩,仿佛一副珍藏的画卷,美的能让人将那再惆怅的心事都短暂忘却。
当萧译立在屏扇后,看到的便是这样温暖而缱绻的画面,不知何时蹙起的眉头就那样自然而然的舒展,心底的阴霾渐渐被温暖的光芒照亮,照热。
未曾察觉的顾砚龄就那般双腿微蜷的斜坐在案旁,素净却又难掩繁复的宫裙恰好在女子的脚踝处,裙尾就那样柔顺的落在塌沿边。
屋内一片寂静,只有铜匙“叮当”碰击的声音轻响。
顾砚龄左手肘淡淡撑在案沿边,右手的纤纤指间捏着一柄小铜匙,轻轻探手,拨弄着香炉里隐隐泛着红茵的香灰。
看似手中信然自在,可女子眸底却是于平静中掩着深沉,眉目有着说不明的意味。
“殿下——”
醅碧抬头间看到了屏扇后伫立的男子,当即恭敬地低首行礼。
这一声唤打破了殿内的宁静,萧译闻声淡然点头,刚再转而看向塌边,便看到了那个温柔缱绻的笑眸。
“回来了。”
萧译含笑“嗯”了一声便朝顾砚龄走去,只见顾砚龄俨然要起身,脚下的步子就更快了些,上前温柔地将顾砚龄将起的身子按了下去。
顾砚龄唇角抿笑,待到近前才看到萧译额际的薄汗,当即抽出丝帕替其擦了擦。
“今日在外面忙了一日,也不知有多热,快将这衣裳换了沐浴,免得闪了汗。”
萧译任由顾砚龄替其擦了汗,笑着应了声,方站直身子欲唤檀墨进来伺候更衣,却见眼前的人也起了身,探手间,便替他温柔地解着领上的系带。
“你歇息吧,让檀墨来就是。”
眼见着萧译将自己的手握住,顾砚龄含笑抬眸间,仍旧自如地解着那衣带道:“虽是有孕,这点事我还是做得的。”
见顾砚龄如此说,萧译便也不在阻止,只唇角化开更温暖的笑来。
待萧译沐浴毕出来,便见顾砚龄正由醅碧和绛朱伺候着散下云发,抬步间,一边朝寝殿走,一边对身后的檀墨吩咐了两句。
“寻一身素淡点的衣服,明日随我过崔府一趟。”
话音落尽,妆台前的身形微微一顿,随即便见顾砚龄抬手间取下耳上的吊坠淡然道:“你们下去休息吧。”
醅碧和绛朱闻言当即领会地敛衽应声,退出去时又朝进门处的萧译行了一礼,这才退到殿外。
“明日便去悼念?”
眼看着顾砚龄起身侧首,萧译的深色渐渐平静而认真,随即点头道:“如今正值暑夏,崔夫人的棺椁不宜在灵堂安放太久,因而入土之日,要提前了。”
顾砚龄闻言垂下眼睑,蝶翼一般的睫毛顿时覆下一片看不清的阴影,下一刻,便能听到顾砚龄略显冰凉的嗓音。
“可怜了崔姑娘。”
语中没有哀没有伤,却满载愁绪。
前世的她也曾经历过这样一幕,她还记得,谢氏走时是一个寒冬腊月,面容安详仿佛睡着一般,却是冰冷苍白,那时的她,就像是没有了心,那样的痛苦,是旁人无法体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