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天干咳两声:“这女婿拿外孙威胁我,我还没觉得他好呢。”
顾氏为这句话有了一笑,起身打开柜子,取出两封银子:“这是俩佰两。”
文天微有惊诧。
“不是我大方,他新添了儿子。有人传话给我,说他对浩然失望,才又生了一个。说不好,要带上小的上路。那么远的地方,万一让你说着了,路上遇到强盗什么的,他是不是还应该雇个随从,是不是有辆好车,有个好马。京里如今物价飞涨,他办起来格外的贵。是你举荐的,当然要他安安生生的到地方,好好的当个官儿,他年有个卓异,也对得起你为他说话。拿去吧,我大方一回,就说一半是你给的,一半是无忧给的。”
文天笑笑:“多谢夫人,夫人从来办事得体。”顾氏翻个白眼儿给他。
“女儿又出门了?”文天对房中看看。
“安置百姓要人手,万安大长公主帮忙,无忧也去了。父亲和赵捷他们陪着她。”顾氏得意洋洋:“看我的好女儿,乱的时候自己找出路,这不乱了,也能帮把手儿。”
不可避免的,对云浩然又一回鄙夷,亏你还是个男儿。
顺着这心思,就夸女婿:“三爷刚才又给无忧送来东西,”文天面色一沉:“他每天不办正事,就想着儿女私情真不像话。”话音刚落,外面又送来:“大长公主府上刚收拾出来的衣料,这个原是府中的,乱党们以为盘踞京都,把原库房当成库房,大半的东西还在,三爷让送这些来给姑娘做衣裳。”
顾氏含笑让人收起来,当岳父的板起脸:“又来哄我女儿。”拿上银子气呼呼出来。
见云祝时,才恢复好脸色,把银子给他,按顾氏说的交待一遍:“一半是无忧赠送,你拿去办辆好车,买匹好马,雇个好长随。愿你早日到任,他年听到卓异的好政绩。”
云祝谢了又谢,捧上银子一路落泪的回到家。云浩然沿街卖字画,到晚上回来,云祝把银子给他看:“你不必同去,是我说过的话,你带着你母亲,咱们分开住吧。留一些给你典间屋子,你在京里等下一回科举。浩然呐,你的文章受你岳父指点好多,你虽错过,从此上进才是报答他的道理,不可以就此沉沦,辜负他指点过你。”
“这钱我不要,您让我怎么拿,您全带上,带上姨娘和弟弟上路需要钱,我能养母亲。”云浩然脸对着地。
姨娘走来:“太太一天没吃东西,”
云浩然木着脸,没有劝的心思:“母亲听到公差说的话。”父亲重得官职拜前岳父所赐。
云祝也没打算看望,反而交待妻子后事,云家已没,让云浩然随意安葬,执意给儿子寻个住处,第二天办齐,使用上云浩然执意不要,他相信自己双手能挣得来。第三天,云祝带着小儿子和妾上路赴任。
……
文天办了一件救济人的事情,也为朝廷举荐个说得过去的官员,论理,做了好事儿,应该睡得好。
但二更打过,他大睁双眼支着耳朵,一丝睡意也没有。
隔壁是无忧的睡房,听一听,那个小子还在。对顾氏道:“他可以走了吧,天晚了。”
顾氏好笑:“他昨天没来见无忧,今天一更三刻才到,没到一刻钟,你就容得他多呆会儿吧。”
“哈哈……”隔壁不知在笑什么,都是极畅快。
文天胸中有一股怒火拔节似的往上涨,顾氏已拦不住他,走到隔壁去,烛光染不红的黑脸:“太晚了。”
明逸沉下脸:“岳父,我刚到,一碗茶还没有吃完。”
文天把茶碗塞他手里:“那你快吃,吃完送客。”
明逸火大的一气灌下肚,提起茶壶又倒一碗,捧在手里慢腾腾道:“茶还没有吃完。”
“出去!天晚了!以后早来!”文天忍无可忍,揪起他的衣裳往外面拖。
明逸说着:“不是我晚,是无忧忙活回来的晚,”让拖出去。
二门上,文天对他怒目而视:“这是内宅,不知道吗?以后晚了就别来了。”
转身回去,边走边嘀咕:“迟早要把女儿给你,我真不甘心。没给你的时候,我们一家人多在一起,不知足,你见天儿的来。”
明逸不跟他争论昨天没来的话,追后面大声地道:“外宅可以随意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