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让江水改道而行。”傅荣说道,刘照云吓了一跳,“江水改道,可不是你一个洲的人力物力能做到的!”
“我自然知道的。”傅荣指了指江水北面,“那边是哪儿?”
“济州。”陈三年说道,那是他老家,他从京都贬来渝州时,走得正是济州。
“那边呢?”傅荣将食指朝东边指了指,刘照云咳嗽一声:“淮南。”
“清江水是东西走向,在渝州上游拐了个弯,向南直接冲击大堤,年年腐蚀,不出五载必有水祸。”傅荣说道,“而对岸的济州淮南,则多有淤积,滩涂遍地,百姓们纷纷在上面种植粮食,使得河道愈加狭窄,冲击力更甚,是我渝州饱受威胁。”
“你打算联合二府,开辟河道?”刘照云问道。
“我本意如此,但是新任的济州刺史胆小谨慎,多有托词,加上开辟河道必定要百姓放弃种田,收成、赋税都会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利益受损,势必阻碍重重,因此一直拖延。”傅荣叉着腰,眉头紧锁,“淮南那边却没有消息,老侯爷始终不肯给我答复。”
刘照云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可能在等人吧。”
“等人?”傅荣奇怪,“等谁?”
“罢了,到时候再说,”刘照云摆摆手,“我们先把这边的河道疏通,再去济州探探虚实。朝廷的粮草再过两天就要到了,我估计韩将军会从济州走,早些汇合吧。”
“嗯。”陈三年点点头,毕竟淮南出过事,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谨慎些总归是好的。想到这儿,陈三年忍不住问了一句:“现任济州刺史是谁?”
“杨敬杨子慎。”傅荣答道,“先前是个县令,这几年升得快,做到了刺史,先生认识么?”
“杨敬?”陈三年仔细想了想,摇摇头,“没印象。”
“我对他没太多好感,觉得贼眉鼠眼的。”傅荣笑了笑,“不过当官这几年中规中矩的,没传出什么坏名堂。”
“哈哈哈,长得丑不怕,怕就怕心也丑!”刘照云一番话逗得大伙儿都笑了。
“照云说的在理!”傅荣夸赞道,陈三年补了一句:“你可别夸他,不然他尾巴又要上天了!”
“我还真能上天,你奈我何?”刘照云摊开手,一脸得意。
“好了好了,说正经的,我岳丈今晚就回来了,请你们到我家喝酒,尝尝我的手艺!”傅荣说道。
“你不就是想让我们在你岳丈面前多说好话么?还尝尝你的手艺,想拉拢我们就这般寒酸?”刘照云打趣他。傅荣命好,娶了陆均先生的独女,夫妻恩爱,结果老先生横看竖看,都没看出傅荣哪里配得上自己闺女,除了做得一手好菜。因此每次去女婿家,都要横条眉毛竖挑嘴,吹胡子瞪眼的,摆足了架子才肯吃饭。这时候有求于岳丈,就不得了,傅荣怕应付不来,才决定请二位老友过府相助。
“陆先生是我大齐第一匠师,能娶到他女儿是你的荣幸,该受的就受着吧!”陈三年拍拍傅荣的肩膀,开口劝慰道。
“我知道岳丈是刀子嘴豆腐心,但他老人家在外面玩得高兴,我这会儿请他回来,总觉得他会生气。”
“你傻呀!”刘照云拍了下傅荣的后脑勺,“人命关天,陆老先生能不懂?他既然回来,自然会尽心力,你好好表现,他生哪门子的气?你就是平时被打击惯了,见到点风吹草动就疑神疑鬼的!真不知道陆姑娘看上你哪一点!”
“子衡生性质朴,能力出众,陆姑娘没看错人。”
“就是就是!”得到陈三年肯定的傅荣忽然就有了底气,刘照云哈哈大笑:“那我晚上光吃菜,不说话!”
“那你不用来了!”
“偏不!我爬墙也要爬进去!”
“你个泼皮!”
“悯之,你看看他,翅膀硬了,居然敢和我顶嘴了!”
陈三年也笑了:“你不闹他,他会这样?”
“完了完了,连你也不向着我了!”
“哈哈哈哈!”傅荣大笑,刘照云又闹腾了一会儿,三人商议了下晚上的计划,便又各自去忙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