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着以往征战的经验,楚淮青确实能猜出个大概,但谢富此番是初次涉入战场,只是大致知晓双方的实力,便能如此精准地判断出打赢这场仗所需的时间……
即是感叹又是佩服,楚淮青笑道:“那便定在这些时间罢。”
谢富懒洋洋地斜他一眼:“淮青心中其实早已有了定断吧?”
楚淮青嘴角微抽:“这个真没有。”他知晓要办庆功宴,却没想过要刻意去安排。
“少来。”困意已至,谢富顺势缩在了座位上,迷糊道,“到时喊我一下,我可不想错过那两人的反应,一定很有趣……”
仿佛看见好友身后的狐狸尾巴高高翘起,楚淮青忍不住摇头失笑,将被子给谢富拉拢,靠着着车壁假寐起来。
不到几息时间,却又睁了眼,顿了一下后,揭起车窗帘的一角,朝外看去。
雪大了。
“你说什么!?”手中的酒坛掉落在地,王将领狰狞着面目拎起报信士兵的前襟,大吼道,“你再说一遍!”
“三,三皇子殿下昨夜率军出击,直破胡虏鞑子本营,现已得胜归来,请,请您,去参加庆功宴……”
“我去他娘的狗臭屁!”王将领将士兵一把扔在地上,“来人!备马!备马——!”
兵营内。
“殿下,疼不疼?”
“有一些,不过不影响。”其实一点也不疼,楚淮青用的力道也相当合适,但秦策不会放过任何可以与楚淮青亲密的机会,见楚淮青探身看伤,笑着牵住了他的手,“回来时见先生等在城门口,可是在担忧策?”
楚淮青手一抖,不动声色地抽离,涂完药之后,拿出绷带给秦策缠上,笑道:“殿下英勇神武,属下相信殿下一定能平安归来。”
“那为何等在城门口?谢富都安心去睡了。”
“……属下那时没有睡意。”
“因为担忧策?”
“……”
秦策真是喜欢极了楚淮青这般样子,知晓楚淮青一向脸薄,要想听到他亲口承认恐怕得更近一分,便再次蠢蠢欲动起来。
一位士兵却在此时跑来,看向楚淮青,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楚大夫,你方便……”
等着下面的话,却发现士兵霎时间噤若寒蝉,楚淮青道:“怎么了?”
“没,没事,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楚大夫回见!”
士兵落跑的姿势就像是身后有着什么洪水猛兽,楚淮青对着身后的秦策疑惑问道:“他怎么了?”
秦策笑道:“大抵是内急吧,对了先生……”
“终于找到你们了。”谢富快步走来,没来得及看秦策的脸色,满脸玩味的笑意,“殿下,是时候上台了,淮青,你跟我过来。”
楚淮青顺手将衣服递给了秦策,起身跟上去,了然道:“可是王将领他们要到了?”
“嗯,王将领要比柳成恭先赶来,但时间不会差多少,等会你这样说……”
秦策:“……”
身上的盔甲沾有血污,鬓发黏作一团,看起来颇显狼狈,此时此刻,没一个士兵是干干净净的,但每一个人脸上都带着喜气洋洋,大笑着,大叫着,举杯相庆,尽情抒发着得胜后的笑容。
秦策走上台,站在四周,眼里含着笑意,声音远远传开:“各位,我们打赢了这场仗,你们高兴吗?”
面对这个带领大家打了胜仗的男人,没人再因秦策的年纪小而带有轻视,近万数的男儿齐声喊道:“高兴!”
“痛快吗?”
“痛快!”
“满意吗?”
“满意!”
“但是——”秦策话音一转,咬字清晰地喊道,“我却不满意!”
所有的士兵同时停下了欢呼的行为,愣愣地看着台上的秦策。
秦策环顾着这些士兵,目光凛然,掷地有声:“因为,我们要打赢的不止这一场仗!”
“愚者才会因为一场胜仗沾沾自喜,而我们不是愚者,是铮铮男儿,是铁血之士!”
“两场,三场,十场,甚至百场——”
“我们终将一往无前,成为常胜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