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祁:“……”
“那玉扳指是你父皇留给你的,明明对你这般重要,你为何如此轻易地就给了我呢?”
常乐将头靠近宋祁怀中,狠狠箍住他的腰身,“那可是独一无二的东西呀……”
宋祁这才抚过常乐的头顶,声音轻柔地似乎要融入空气里,以至于常乐一直在怀疑那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你也是。”
☆、宫廷家宴(三)
“眉不画而横翠,唇不点而娇红。”
殿外廊内已然点起了星星灯火,常乐随着宋祁步入小皇帝设宴的东芝阁时,正巧听见屋里热闹的赋诗作对声,颇具文雅。
“未曾想表哥竟然还有这般风度才情。”
和玉公主端坐于主位的左手边,正与倚在身侧的长林齐商聊得热火朝天。主位上空空如也,看样子太后和皇上还未到席。
和玉公主虽与齐商笑闹着,可眼角的余光却一直流转在对面静静靠在椅背上品茶不语的男子身上,表情中有抹难以言喻的落寞。
也许,这是一般女子的通病吧,越是在乎的人,就越想通过热络的气氛,来吸引对方的注意,哪怕只是徒劳。
许是和玉太过专注地望着恒裕,直到宋祁拉起常乐的手大摇大摆地落座于对面,她才惊觉侧头,秀眉几不可见地蹙起,心底说不上来原因,她就是不喜欢皇叔身边的这位女子,就算她是今后的淮南王妃,她还是不喜欢。
尤其是,恒裕竟然就这么一瞬不瞬地瞧着那个名唤常乐的女子,哪怕如今她还坐在这里。
“不知江小侯爷如此炙热地瞅着本王的准王妃是何意?”
宋祁眸光一闪,不漏痕迹地伸手揽过常乐的腰肢,然后挂起一副无辜的笑脸,冲着江恒裕直接抛出了这么句不留情面的话来。
“还是说侯爷看得不是王妃,而是本王?”
江恒裕的思绪尚停留在第一个问题之中,他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的情绪何时竟表露的这般明显?当日在望江楼时他不是控制的很好吗?
常乐没曾想宋祁这厮看着神仙似的人物,竟然如此污力十足,脸皮厚若城墙,遂很赏脸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之前的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竟然能够如此心平气和地坐在江恒裕面前。
恒裕缓了缓情绪,只道:“淮南王说笑了,恒裕只是觉得王妃神似之前的一位故人,所以才如此失礼,若有冒犯之处,还请王妃海涵。”
故人……
常乐心底忽地产生一股奇怪的感觉,原来江恒裕并未认出自己,他并不知道如今衣着华贵地坐在皇宫东芝阁内的女子,便是当年穿着俗艳的衣裙,连他镇北侯府的大门都难以企及的望江楼常妈妈。
“侯爷言重了。”
宋祁成功地赶在常乐出声之前截住了她的话头,说出了她腹中构思多秒的话来。常乐若有所思地抬头望了望宋祁,这人今夜颇为不正常了些,平日里也没见他言语讥讽过何人,难不成……
脑中即将闪出的金光被一道慵懒的声音怦然掐断,对面的长林齐商怕是看够了热闹,此刻更想为这氛围加上一把烈火。
“哦?我当这淮南王妃是哪位名门闺秀,原来是本公子早前在摘星阁的老相好。小娘子?本公子的技术可好?”
常乐并未料到仅仅一面之缘的齐商竟然还能如此轻易地认出自己,而且还故意当众说出这般惹人遐想的话来。
常乐心底不知打哪儿窜出一股负罪感,侧头瞄了一眼宋祁的位置,见那人神清气爽、神色如常,这才回过神来勾起一抹不失礼貌的笑意,“都说摘星阁内的美男比比皆是,只是小女子前去消遣了无数次,竟然不知就连堂堂的齐商公子都要开门接客了呢。”
齐商脸色一沉,回头瞥了一眼偷笑的宫人,然后视线冷冷地转向常乐,眸中泛着刺骨的寒意,胜似窗外晶莹的寒露。
齐商的摘星阁如今可是千荥城内最负盛名的暮暮馆,任谁不知摘星阁里面皆是清一色的美男公子,刚刚齐商的话本是想给常乐难堪,顺便丰富一遭自己的风流美誉,可谁知到了常乐嘴中,他竟成了摘星阁中挂牌接客的男侍,这样一来可就彻底变了味道,若是日后哪个碎嘴的宫人乱嚼了舌根,他长林齐商在千荥城内可就沦为万人笑柄了。
“王妃想必说的只是玩笑话罢了,齐兄莫要放在心上,你说的那名女子与恒裕也是旧识,只可惜红颜薄命,早便病逝归天,又何必再拿出来玩笑一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