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终究只是冲动而已。
她听见一道由远而近的脚步声匆匆赶来,那人将手背贴上她的额头,声音焦急万分:“小宁儿,你这是得了热病,快跟我回去,万万耽搁不得。”
宋祁顺着声音瞧了白子缇一眼,淡淡道:“不必,本王自会带她去看大夫”。
白子缇怕伤到常乐,遂不敢直接抢夺,正待说些什么好让这怪人放手,却听常乐迷迷糊糊中,却打嘴里断断续续飘出几个音符,“子缇……先生……”
宋祁紧紧箍着常乐的双手猛地一松,白子缇见势立马儿将常乐扶到自己背上,然后急忙赶回自己的药舍。
宋祁在雨中默了良久,直到那两人的背影淹没在瓢泼大雨之中,再无痕迹。
常乐晕过去的前一秒,回头望了宋祁一眼,那人清瘦落寞的身影落在她眼中,可她心底却并没有想象中那股报复的痛快。
也许就算是接近昏迷,她也能清楚地知道,如何才能将他的最后一道防线打破,然后看他溃不成军的凄惨模样。
只是,我真的开心吗?
连她自己都不清楚……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十分抱歉,作者菌这段日子有事所以更得极慢,但好消息是自本月中旬起本文即将日更,预计本月底完结呦╮(╯▽╰)╭
☆、论脸皮
常乐一病就是五日。
这几天里,白子缇向学堂告了假,专门留在家中照顾常乐,鞍前马后,任劳任怨。正如此时,白某人倚在床榻边的茶桌上,向常乐递上手中的白瓷药碗。
“小宁儿,你说先生我如此尽心尽力,你就没有一丝感动吗?”
常乐的眉毛拧成了一股麻花,闻着面前那黑乎乎的液体,着实没有分心夸赞他的力气,“若是这药中能加些冰糖,没准我会感极而泣。”
这么短短一句话,常乐却说得极慢,权当是练习自己的嗓子。白子缇显然对新鲜事物好奇得很,“这冰糖是何物?又是什么形状?”
常乐说出一句话来已然累得够呛,遂伸手凑到白子缇面前比划了一番,然后在一旁的宣纸上,提笔写上几字:“算是不规则的晶体吧”。
白子缇捏过白纸,琢磨半晌,笑道:“这倒是个好主意,今后先生我给病人开药,也好有个消解痛苦的法子。”
常乐扯起脸皮装模作样地笑了笑,然后有些困顿地揉了揉双眼,“你先出去采些草药吧,我身子乏得很,想再睡会儿。”
说着,便转身朝里侧蜷了过去。白子缇望着常乐明显有些心事的模样,面上的表情变幻几遭,还是忍不住问出口来,“小宁儿,前些天那个人可是你的旧相识?”
常乐闻言,脑中徘徊半晌的那副场景再次充斥弥漫到眼前,甚至一闭眼,她都能瞧见宋祁那日在雨中落魄的模样。
半晌,白子缇才听常乐缓缓开口,声音干涩嘶哑,却难掩淡漠疏离,“一个不重要的人罢了”。若当真不重要,白子缇淡淡回身,手中的白纸攥地死紧,你又怎会自那日起便每每怔怔出神,又怎会望着那人送来的梅花淡漠不语,又怎会突然对自己的亲近而逃避疏远?
听见白子缇的脚步声愈渐愈远,她这才伸出胳膊,将自己套在脖子上的墨玉扳指取出,指腹轻轻摩挲着上面的细小缺口,眼神复杂难辨。
宋祁,若是你恨我,为何还要再来寻我?若是你爱我,又怎能当日看我游走在死亡边缘而无动于衷?
其实这几日,宋祁并没有再跑来骚扰她,而是只派了冬霆每日清晨在她屋外插上一束新鲜的梅花,常乐又在塌上缩了缩,这倒像极了他前世的作风,一种笨拙的浪漫。可惜,如今的她却无法再去张开怀抱,感受这一切。
这是她自来到北域留川之后难得的一场好梦,梦中她从未遇见宋祁,自己还在望江楼中同大伙一起谈笑饮酒,好不痛快。
正当她沉浸在美梦之中时,却听有人自身后懒懒道了声:“夫人梦到了何等美事,竟能口水直流,好在为夫并不嫌弃。”
说罢,当真拿起袖摆装模作样地为她擦擦唇角,此人如今自背后将她揽在怀中,一出声,那股熟悉的暖流便顺着常乐的脖颈钻进心底,酥麻醉人。
常乐头上几道闷雷乍响,心中想的却是,这只袖子明明是在下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