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脑痴人,不用理他。老头竟然动用了一直神隐的精武营内的人,看来我这条贱命还有点用处,那他,又是如何向西淳皇族交代的?”
“全作普通随从和家丁妆扮,现已出汴京,向皇家汇报的名目,是寻人。”
“嗯,老家伙一向诡计多端又心思缜密,料定必然如此。”
“对了,将军,府上二少爷已得皇家亲谕,将于今年仲月迎娶西淳长公主,夏侯昊将军嘱托属下将此消息一并传达于你。”
“嗯,知道了,你等且先休整,稍后就启程回漠胡。”
听闻长公主婚配这个消息,夏侯钰心里嗤之以鼻,脸上却不动声色。
脑子里就这么晃过她的脸,究竟从何时起,这丫头就一门心思想要嫁给夏侯诀。
皇宫有的是他的内线,传来的消息无外乎,她又如何为了夏侯诀胡搅蛮缠,淋漓尽致发挥她刁蛮公主的性子。
一想到她端着梨花带雨的一张脸,夏侯钰下腹徒然一紧,就想吮上去,含上去,缠上那个瞎胡闹的丁香小舌搅它个天翻地覆才罢休。
所以,想嫁给别人?做梦,我倒是要看你这一世怎么嫁?
还要为别的男人红妆,与别的男人拜堂,来伤我的心?
那要看我允不允许。
不过,前世她到底是怎么在自己的重重保护之下,还能死于非命的?谁能在自己安插的明哨暗岗的重重防护下,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她给毒死了?
那药,竟然连诸葛流星都不知道?
是的,夏侯钰也重生了。这一世刚睁眼,就无比愤怒地踹掉趴在自己身上重重叠叠的死尸,那些尸身烂肉已生蛆,流着脓水,恶心透了。
他从死人堆里爬了出来。
重生就重生吧,也不选个好时机。
如果他没记错。前世这个时候,他单枪匹马深入北胡敌营,差点半条命就葬送在洪珪设下的陷阱里。
只不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洪珪最终还是跳进了他们合谋设下的陷阱,彻底成为掌控在他手里的又一枚棋子。
也就是那几日,他的心肝西淳莹由皇帝御赐婚配给他弟夏侯诀,成了他的准弟媳。
夏侯一族竟敢给他玩阴的。
明明知道那丫头是他心头肉,以她为饵威逼利诱他为夏侯一族卖命,还诓骗他什么,纵然她百般不愿,心系夏侯诀,为了家族争霸天下的大局,也定将她洗干扒净了送他床上去。
真当他是没脑子的武夫,人自然是他的,不过,天下他也要分一杯羹。
上一世,他与夏侯一族各自心怀鬼胎,没人想得到,那个五岁就被扔到流黎山狼窝里的狼崽子,有那个能力在诡谲的局势里,将水越搅越混,并独占渔翁之利。
至于他的心头好西淳莹,上一世,根本不用他出手,人就被洗干扒净送他床上去了,就在公主驸马的洞房花烛夜。
但她百般不愿,在他的身下娇媚喘息,嘴里却哭着喊着夏侯诀的名字。
那一声声“夏侯哥哥,救救莹儿”,捅得他心如刀绞,血肉模糊。
她忘了,彻彻底底被他遗忘了;可笑他,却为了那句“钰哥哥,快回来,莹儿等你”,在狼窝里,整整六年,血腥搏杀,艰难求存,向死而生。
夏侯钰眼底的阴霾和狠辣明灭不定,他拿出了随身携带的一管竹笛,放到嘴边轻轻吹奏了起来。
那竹笛,乍看之下,并无甚特别,但造型,却像极了蒋仲君在流黎山口吹的那管轻笛,只是比它更精致些。
一首古老神秘的曲子轻快响起,仿佛来自幽远的异世,空气中混着一丝一缕的血腥味,缠缠绕绕,诡秘肃杀的感觉令人不寒而栗。
蒋仲君屏住呼吸,然后他目瞪口呆地看到,狼,一头又一头的狼,从那个黑漆漆的,深不见底的深渊豁口,爬了出来。
跳跃,攀爬,撕咬,它们矫健的身姿,它们森绿色的眼睛,成为照耀这荼蘼人间的一团团,跃动着的幽火。
狼,一只接着一只爬到洞口。
蒋仲君颤着胆子数了数,竟然足足有三十只,它们簇拥着分立两侧,竟生生让出一条路来。
然后,有一只通体银白,姿态雍容的母狼,最后跃出了洞口。
傲然而立,母狼朝着无边寂野发出雄浑一声狼嚎,竟激昂着的震荡山河的力量。
蒋仲君竟看呆了,丝毫不查两道残影,自母狼身后窜出,竟如鬼魅般悄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