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劫[重生]_作者:皮卡茂(36)

2018-01-30 皮卡茂

  寄奴浑身是汗,恐腌臜了主子,怯怯地避开,微声细禀:“回殿下,公子偶感风寒,一早寻了大夫诊治,抓了药,说是无大碍,但需静养几日,所以特命奴才……”

  闻言,慕千尘脸色大变,不待他说完,急令道:“阮淳儿备马,本太子要去清风苑。”

  “殿下请留步。”

  阮淳儿还没反应过来,寄奴便已急扑过去,跪在他面前,慌乱的摸出一封书信,恭敬的奉上,颤颤巍巍道:“公子吩咐,殿下若要前去,还、还请……看、看了书信再做决定。”

  慕千尘接过来,速速展开,目光疾飞横扫,眉头一点点凝起,紧锁,面色微愠,且忧;读罢,恨恨道:“师傅真是不讲理,凭什么不许我去看他。”陡然抬眸,瞪着寄奴,“师傅既不许我去探病,那我也不温书,不要他拿来的书卷。”

  寄奴面色苦楚,斗胆进言:“可、可这卷上的辞赋,是公子彻底不眠,亲手为殿下抄寻的,殿下若是不要……”

  “你说什么?”慕千尘面色骤变,欣然道:“真的是师傅亲手为我抄录的么?”

  寄奴想着风青桐挑灯夜下,冷清单薄的身影,便使劲地点头。

  慕千尘急趋近前,道:“快给我。”

  寄奴点头,忙不迭的递上。

  慕千尘接过来,徐徐展开,目光微扫,陡然合上,神色微微有变,旋即敛住;急言打发阮淳儿送寄奴出府后,便择一阴凉静僻之处,手捧书卷,细细阅读。

  那时。

  日正浓,花醉,粉融香透,蝴蝶倦飞,蝉鸣。

  慕千尘读着那莺莺燕燕的情辞艳曲,只觉深婉缠绵,魂都给勾了去。那些老嬷嬷们故意藏在他卧房里的春宫图,他不是没瞧过,只是觉得和女子做那种事索然无味罢了。

  但此番,当他读到那女子与情郎罗裳尽褪,共赴巫山云雨之时,竟觉口干舌燥,欲。火焚身。恍然间,那春宫之景悉数浮于眼前,芙蓉帐暖内,那人玉体横陈,媚眼含波,颤颤间,流苏摇曳,藏不住娇喘吁吁,春。光旖旎。

  好热。

  薄衫都湿透了,黏黏的贴在身上好不舒服,细密的汗珠滑进唇瓣,咸咸的味道;慕千尘陡然睁大双眼,那暖帐里的人……竟然是他的师傅。

  不。

  不可以。

  滚开。

  任何人,都不可以碰他的师傅。

  愈发浓腻的喘息,三千青丝尽如流水般潺潺没入腰际,香汗淋漓;风青桐颤抖着,伸手勾住那人的脖子,吻他的唇,喊他的名字:“千尘……千尘……”

  那个人伏在风青桐身上的人,竟然是他自己。

  “师傅……师傅……”他微微呻。吟,欺身而上,发狠地吻他的唇,他的脖子,生涩而笨拙的挤了进去。

  起风了。

  身体里的灼热散去,好舒服。

  蝉还在叫着。

  慕千尘慌乱地将手伸入草丛,弄出窸窸窣窣的声响;须臾,微微凝眸,见四下无人,红着脸,急急奔回了卧房。

  日光下。

  狭长而青翠的叶片上,一颗玉露缓缓滑落,没入土中。

  ***

  纱窗半掩,疏影横斜,飞蛾留恋处,冷烛未灭。

  那人幽幽地弄琴,素手开宫弦,颦颦商弦慢,袅袅清音微转,一声婉,二声叹,三声怅然,声声幽怨。

  残花褪雨,风绝香尘,是无情?

  只怪那缘字浅薄,落笔太深,负了情真。风青桐惘然一笑,如秋水,淡无痕。

  帘幕外,兀然“啪”的一声脆响,琴断;风青桐敛眉,淡淡道:“你还不进来。”

  有顷。

  那人推门进去,半掩着满脸的包,支支吾吾道:“师傅,你怎么知道我躲在外面啊?”

  风青桐淡扫他一眼,冷容微动,转身取来一方玲珑香膏,默了半晌,见他立如呆鹅,凝声道:“还不过来。”

  想来,慕千尘不过几日未见风青桐,竟恍如隔世;明知道师傅不想看到他,可他苦苦捱了三日,终是难忍,只好偷偷跑来,藏在屋檐下的芭蕉丛;只是看看他的身影,听他淡淡地抚琴,亦或者,只是听他浅浅的一声叹息,便可心满意足的回去。

  谁知夏夜蚊虫甚多,一曲未了,他已被叮得满头包。想来,他也时常秉烛夜游,观花赏月,却从未尝过这般滋味;想是在出门前,阮淳儿总会为他洒些驱蚊的花露,如今没人跟着,便就遭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