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也依瓢画葫芦地喊了一遍。
隔了一会儿,转述,“他们说,那就开始吧。”
“恩。”
苏轮闭眼,悄悄握拳,咽回了已然泛到喉咙的血。
……
……
“黄钟。点五音之中的宫。”
“林钟。点徵。”
“太簇。商。”
“南吕。羽。”
“姑洗,角。”
苏轮说一个,浅也就点一个图案,身下的贝壳随着她的动作,不断发生移动,横平竖直,东南西北,引得外面水流声不停。
点到第五次的时候,外面突然响起音乐,叮咚咚咚叮,叮叮叮叮叮,却是曲不成曲,调不成调,颇有让人堵耳的冲动。
“这是——”
浅也刚说了两个字,身下的贝壳就再度动了起来,却是缓缓退回到了她前一次移动的位置。
“别管。”苏轮不为所动,“那些编钟不想让我们反控,在反击。我们继续。”
“……好。”
“蕤宾。是穆夜他们的。”
“夹钟。还是他们的。”
“应钟。还是他们。”
随着时间的流逝,外面的噪音渐渐变了,仿佛烈马被降服,暴民被镇压,又变成了悦耳动听的音乐。到得最后,几乎变成浅也点一下,外面就响一声的柔顺态度。
“咦?”当音乐顺利起来,浅也却发现了古怪,“怎么回事?轮到我们的时候,进度很快,为什么轮到独手翁的时候,他明明已经知道答案了,还要等好久才动手?”
苏轮笑了一下。不小心又扯到伤口,压抑着咳嗽起来。
“苏轮?”
“他想耗死我们。”
“……哈?”她一怔。
“空气有限……时间紧迫……我们躺了两个人,他那里只有一个……时间拖得越慢,越对他有利……”
“死老头。”浅也只觉一股寒气透心凉,也不知是恨还是怒。
“穆夜和周令祎也开始出手了。”苏轮又道。
听到这话,浅也看向苏轮。
“他们俩故意弄错了几个音符……把独手翁的贝壳推到了最后面……”苏轮虚弱道,“等会儿从贝壳里出去……就是真刀真枪的抢宝藏了……也不知道,谁会先死……咳咳。”
浅也道:“你别说话了,好好休息。剩下来的交给我。”
“夏浅也,如果,如果他们杀完了独手翁,准备再杀我……你,你会为我阻挡他们么?”
“穆夜不是那样的人。”她不想回答他的如果,“你对宝藏没兴趣,他们不会多此一举。”
“我们自然不是为了宝藏。”顿了顿,他反问,“我们为了什么,你不知道?”
又回到这个问题了。
他一直在逼她,一直都在。
浅也沉默,半晌,终于决定跟他把一切说开:“苏轮,我们结束了,不可能再回去了。是,你很聪明,太聪明了,所以伤害人的时候,都不知道别人有多痛。你能陪我下来,我很感激,你为了我受伤,我欠你一条命,所以无论如何,我也要把你带出地宫,给你找最好的大夫,治疗你。”
“但是,仅此而已了苏轮。诚如你之前所说,天下女人那么多,你为何要稀罕一个不爱你的。我不稀罕你了,不想再跟你有关系,让我们结束得洒脱一点,你忘了我,回去以后,好好做你的公子,想翻云就翻云,想覆雨就覆雨,我会在远方,听着你的传奇事迹,替你高兴喝彩。”
……
……
外面的音乐不知不觉没了,贝壳也不动了,整个世界,一片孤寂祥和。
浅也回神,听着众人的动静,“安全了?可以出去了?”
话音刚落,贝壳就被人打开,穆夜出现在面前,“小夏?还好么?”
“恩,还好。”
就着穆夜的手,她站了起来,环顾四周,只见水面波光粼粼,依旧是红色的液体,脚下硕大的贝壳被移成一排,仿佛一座桥,延向一方,让他们不用担心无落脚之处。
“哟,老夫这个位置,挺有意思呀。”不远处,独手翁笑着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