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褚安邦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不知道外面是什么形势?二皇子起兵谋反,指名道姓要杀你跟我,眼看就要打到京都了,朝廷多少人等着看我们死,你好不容易醒来,却不思对策,只来接一个女人回家?”
“不然呢?”苏轮静静望着褚安邦,“如你所愿,与你联手?”
“这是你唯一的路了,不是么?”褚安邦听出了他话里的拒绝,语重心长道:“我知道,你还记恨着苏家被抄的事,可那是因为我以为你是苏星辉的私生子,夺走了我的一切。如今真相大白,我们之间都是误会,你的身份我贵不可攀,我愿意扶持你一争皇位,这对你我百利而无一害。”
“误会?”苏轮着重提取出了这两个字。
“对,是误会。我们没有深仇大恨,苏家被抄,说白了是我自家的事,与你没有任何干系。此刻兵临城下才与你密切相关,你除了与我合作,别无他法。事关生死前程,苏轮,我们为什么不能摒弃前嫌?”
听到这话,苏轮笑了起来,“褚大人舌灿莲花,能屈能伸,苏家折在你手里,看来也是命中注定。”
“所以……?”褚安邦追问。
“我考虑考虑。”
“好。不过这事已经迫在眉睫,你可不要考虑太久。”
“自然。”
苏轮转身,看向浅也,温柔道:“我们走吧。”
“恩……”
他牵上她的手,刚走一步,身后的杭敏之就唤道:“哎——”
浅也看向他,却见他转身,对杭敏之道:“杭小姐,改日,我定当登门拜访,今日就先告辞了。”
说罢,也不等杭敏之回应,拉着浅也就走。
望着二人越来越远的背影,杭敏之一动不动。
好久好久,才在褚安邦一阵咳嗽声中回过神。
“褚大人,那我也告辞了。”
“还请杭小姐务必把今日听到之事事无巨细全部告诉杭老将军。”
“此事事关重大,我会的。”
“那就不送了。请。”褚安邦作揖。
等杭敏之离开,褚安邦又坐到了椅子上,拿起先前喝到一半的茶盅喝了起来。
一杯茶喝完,管家站到了他下首。
“都走了?”
“走了。”
“外面那些盯梢的人还在?”
“在。一直在。白天黑夜地盯着,就没休息过。看到周大人出现,他们吓得,第一时间就跑回去通知了。”管家问,“大人,怎么就这么让周大人走了?不是要跟他共商对策么?”
“心里还存着恨,让他先回去舒缓舒缓。等想通了,知道什么都不如命重要了,他自然就会回来找我。”“那是,咱们现在要同仇敌忾,”管家感慨,“总不会,他还指望二皇子手下留情吧?”
“这你倒是提醒我了。”褚安邦想了想,起身,对管家下令,“你即刻传飞鸽来见我,我要他把一个秘密送到二皇子那里。”
“是。”管家道。
目送着管家离去的脚步,褚安邦冷冷一笑,又坐回到原位。
苏轮啊苏轮,一旦二皇子得知你的真实身份,你们俩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到时候,你还有别的选择么?
与此同时。
匀速行驶的马车里。
浅也与苏轮一左一右坐着,谁也没说话。
窗外的景色倏倏而过,她的手被他牵着,迟迟不松开。
她回头,偷偷看他,视线从他的喉结移到下颌,又从下颌移到鼻子,鼻子移到眼睛。怎么也看不够,怎么也看不厌。
她有很多话想问他,问他是什么时候醒的,问褚安邦真的是苏星辉的儿子,而他避难于苏家,当真是褚安邦说的那个身份,问接下来他打算怎么办,是接受褚安邦的提议,还是……
千言万语,千丝万缕,话到嘴边,反不知从何说起。
“……我很害怕。”两厢无声里,苏轮终于开口,“当睁开眼睛的时候,却没看到你。我以为,你终究是离开了我。”
“我没有。”
苏轮笑:“后来,阳一说你去见褚安邦了,我这才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你本来就活过来了,”浅也道,“在这里,在我眼前。今后,你要长命百岁,继续做你的天下第一聪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