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实却真是如此吗?当然不是。
淮西王一身的病弱,其实既算是天生的,可也却又不算。
说是天生,那是因为他真的是,一生下来就体弱多病,说不是天生,那是因为,他还没出生之前,自己的生母,曾被下了毒。
他侥幸不死来到了这世间,却终落得一生的病痛折磨,而他的生母,更是生产完不久之后,便一命呜呼。
而导致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老皇帝的生母,早已经逝世,只被追封了谥号的梁太后。
他记得,自己离开洛阳之前,皇帝曾清清楚楚的说过——
你会一直都只能看着,是我坐在那个位置上。
这让他如何甘心。
你不是想要坐在那位置上吗,好啊,我就将你扯下来,不论,是谁坐在那个位置上,但只要不是你就好了。
因此,淮西王想要的,就是皇帝在绝望面前的无助罢了。
至于皇位,爱谁坐谁坐。
而他,只想要在达成了自己的心愿之后,可以长久的呆在洛阳,这个他出生的地方,走完生命最后的历程。
不过,见到秦王扛起讨伐的大旗来,他却也并没有将太子扔在一边,只是,也并不是真心的帮助。
这一切,都是白煜泽告诉她的。
是的,白煜泽又来了。
“他不过就是想要看热闹而已。”
白煜泽唇角满是嘲讽,“之前,对于先皇的恨意,全部转化成为了有些扭曲的心理和做法,看着太子与秦王殿下相互残杀,他的心中,一定很畅快。”
当初,因为被迫害所造成的怨恨,岂是杀了他,就能一笔勾销的了的?
他一定是想要狠狠地报复。
亲手将太子捧上那个高位,然后,再看着他被别人狠狠的拉下来。
“嘶……”
苏若云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可怕的皇室。”
皇帝好歹也是死了,可是,竟然就在他大丧期间,双方也一点都不消停,时不时的,就因为三言两语,爆发出嘴炮危机来。
那劲头,相看两生厌,都恨不得直接拿一管意大利炮,‘砰砰砰’将对方轰成碎片片才好。
照这样下去,事态要不了多久,肯定还会进一步的恶劣化。
要知道,秦王这边虽然虎视眈眈,可暗中,君慕也正在静悄悄的伸出了自己露着寒光的利爪。
那份卖身契,将会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皇室之中,哪有祥和的时候。”
白煜泽却是并不以为意,又缓笑道,“王者,并不是天生就预订好的,而是后天,在残酷的环境中角逐出来的。”
如果说,先天预定好了,就不可更改的话,那么,太子的摇摇欲坠的位置,又算什么?
他与秦王殿下,这么长时间以来,辛辛苦苦的经营,又算是什么?
生来便坐享其成的人,并不一定是最合适那个位置的人。
秦王殿下,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太子并不适合那个位置,所以,才想要取而代之,许给大乾一个更好的江山和未来。
“嗯。”
苏若云并不想说什么,于是,便只是沉默的点点头。
她在想,君慕会选择什么时候出手。
但这时候,便听着白煜泽又问道,“那天在宫中,贺莹婉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啊?”
苏若云不禁一愣,有些讶异的看着他。
他怎么知道的?
他竟然又派人偷偷跟着自己吗?
“这整个洛阳,不会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白煜泽的笑容,似乎有些意味深长,而苏若云便心中一惊。
原来,他的势力已经庞大到这种地步。
苏若云不禁撇撇嘴,“我不过是去帮着暮云摘花,被那个神经兮兮的贺小姐看到,竟然质问我不舍不弃,费尽心思的追到宫里来,到底有什么企图。”
反正,贺莹婉也的确是有这个意思。
“原来如此。”
白煜泽点点头,却也不再继续追问,只是又柔声嘱咐道,“最近,你们还是要多加小心,太子虽然无脑,但却因为淮西王有一搭没一搭的支持,让我们不得不防。”
接下来的一大段时间,他都不得不紧随在秦王的身边。
“好。”
苏若云只是应下,心中却是有些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