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秦王是谁,狼子野心,心狠手辣。
对身为阶下囚的女人质怜香惜玉,这本来就不太现实,更何况,还是他曾经一度求娶,且三番五次将他拒绝的女子。
让他颜面尽失,还想要什么好待遇?
不存在的。
所以说,不吃就饿着吧。
但是贺莹婉不知道的是,就在隔壁的院子里,贺子良,却是每日好酒好菜的享用着,丝毫都不闹。
身为手握大权多年的丞相,波澜不惊,贺子良将这四个字诠释的很。
但是,身为他的女儿,贺莹婉却差了太多。
即便是从小就有的悉心培养,也并没有让她真正的聪明多少,不过就是长了个好模样,维持了一副不错的闺秀作态罢了。
狭小的柴房里,光线都暗的让人想要昏昏欲睡。
而贺莹婉就没有骨头一般,了无生气的倚着剥落了墙皮的墙壁坐在地上,而身下的干草上,也无时无刻的都散发出一股霉味来。
按理来说,高贵的王府之中,是不该有这么邋遢的地方存在的,毕竟相比起来,这档次上不合适。
但偏偏,每个富丽堂皇的地方,都会有这么一间惨不忍睹的小屋。
譬如皇宫里的冷宫。
这是专门为了惩罚作用的地方,平日里没人的时候,就闲置着养点老鼠蟑螂啥的,等有人被送了进来——
什么发臭的霉干草,什么发硬的汗臭被褥。
也就都一块儿,被齐齐的送进来了,总不能让那些老鼠和蟑螂在帮忙吓唬人的时候,却没有舒适的环境。
反正,为了达到威吓、惩戒的最高效果,只要是怎么能够让人觉得恐惧、膈应,那就怎么来。
而很幸运的,贺莹婉便享受了一把。
一只小虫围着她的额头转了几圈,似乎是在侦察地形一般,直到好久,才落在她原本光洁,如今却满是灰迹的额头上。
‘吱嘎’。
被紧紧关闭的门从外面被推开来,有些刺目的阳光,让贺莹婉的眼睛无法承受,这才闭了眼睛。
但却依旧根本是不动。
“贺小姐如今这般狼狈相,还真是让人看的心中舒畅。”
君子期大踏步的进来,负手站在门口,居高临下犹如神祗一般,嘲讽的看着满身破败脏兮兮的贺莹婉。
京城被誉为第一闺秀的贺莹婉,做梦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的吧?
贺莹婉缓缓的睁开眼睛,直到适应了光线,才看清楚面前的人。
因为他背后有光线的照耀,所以,便更加显得,身着华服的整个人都熠熠生辉,宛如天上降落凡间来的神君一样。
但如今,贺莹婉的眸子里却并无一丝的情绪。
甚至,根本就是淡漠。
先前,她明明还在拼命的咒骂和哭喊着,骂君子期这个杀人凶手,自己就算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他。
可现在,在她眼中的一切,看起来都是灰色的。
见贺莹婉不说话,君子期便又笑的有些意味深长道,“怎么?贺小姐,是下人们招待不周吗?”
贺莹婉嘴唇微微动了下,却并没出声。
但君子期却看到,她的嘴唇早已干裂的起皮,如今微微一动,便咧开了口子,流出血来。
但贺莹婉也不觉得疼。
她喜欢的人都已经死了,失去心头之爱的痛苦,她都尝试过了。
这点小痛,又算得上什么呢?
“来人。”
“殿下。”
君子期的眸中闪过什么,便冲着身后的侍卫吩咐道,“上好的茉莉冷香茶。”
“是。”
侍卫答应了一声,便飞快的退下去,而很快的,便见那侍卫又回来,手中还稳稳的端着红色的漆盘。
上面,是一盏白玉釉的茶杯。
而没有盖子的茶杯口之内,独属于茉莉的香气,正在这满是霉味儿的屋子里荡漾开来。
似乎一瞬之间,那些霉味儿就被驱散了。
一闻就是好茶。
“侍奉贺小姐喝了。”
君子期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仿佛是看着一个被人拆卸开,再也无法动弹的娃娃。
他享受这种淡淡的心死与绝望。
“是。”
侍卫又是一声答应,便稳步上前,一把钳住贺莹婉的下巴,将她的嘴巴捏开,将杯中滚热的茶倒了进去。
随即,飞快的合上她的嘴巴,并紧紧的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