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
“一种是深造,一种是流放。”
“那你去意大利是深造?”
“我是去流放的。”
白芷猛地一愣。
“五岁的时候,那年恰好是庞家族学三年一度的考核。”
付九,哦不,或者说真正的庞翊轩,他的目光变得有些迷离。
“我在最后一轮考核的时候,情势所逼,一个不小心,就把我的三个对手给打成了残废。”
“当年的时候,霍家的一个男巫也在场。”
“他在比试结束的时候突然指着我对家主说,‘这个孩子就该是庞家的继承人,如果不是的话,庞家很可能会分崩离析,但可惜的是,他的心还不净。’”
“心不净的意思有很多,但当时家族理解的是妖异化的意思。”
“我们这些有血统的人里,天生血统能力是有高下之分的,有人天生血统能力就非常出色,强大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
“但这也并不就一定是件好事,毕竟血统能力过强会对人的精神上造成压迫,情绪失控的可能性也会变得很大。”
付九突然看向了贺臻,“小三爷,我说的对吗。”
接着他又转向了霍思臣,“霍家主,你是从医的,相信一定也知道这件事吧。”
霍思臣点了点头,脸色有些白。
付九说的不错,贺臻在几年前还是个张狂到无法无天的人,情绪的控制也不是很得当。
这也不怪贺臻的自控能力差,而是完全归咎于他的血统实在太过强大。
没有人知道他的极限在哪里,这同时也意味着他的神经线像是丝线一般,极易崩断。
贺臻看着他,并不否认。
“我也是这种人,所以才会在族学考核的时候,三人一联手出言相讥,我在盛怒之下就下了重手。”
“那三个人如果只是轻微伤残也没有后来的事情了,但霍家的巫祝检查过后说,他们身上的筋脉全断,没死但也差不多了,最多只剩一口气还在吊着。”
“说实话考核的过程中我是没什么意识的,最后的一轮也完全都是出于本能。”
“但这完全触犯了家族的禁忌,按照族规是要被关入执行局的底下监狱里一辈子受折磨的。”
“再加上那三人中一人是天脉,两人是仁脉,”
“两脉的人见我把他们优秀的后裔弄没了性命,就算救过来也是残废一个,当然不会服气,就联名要求家主将我处决。”
“家主本意也是把我丢到执行局里自生自灭,但……他还是很忌讳霍家巫祝的那句说我是继承人,否则庞家会分崩离析的话。”
“三脉相争家主都看在眼里,巫祝的话不是没有可能出现。”
“而且那个巫祝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家族对他很是尊敬。”
“庞家一方面想要处决我伤了人,另一方面又担心着巫祝一语成戳,所以再三考量之下,就干脆废了我的手筋脚筋,丢去了意大利严密监控起来。”
“去意大利也只是个开始而已,等到庞家该立继承人的时候我就会回来,做一个挂名的家主,空有一个名头,却什么实权都没有。”
“家族动乱会动摇族裔的根本,但要一个没什么能力只空挂名的家主,倒是根本无伤大雅。”
付九说的有些累了,他回忆起来往事时有些吃力,所以他吐字很慢,想到哪里就说哪里。
毕竟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他之所以能记得,也不过就是为了心底那点恨意的小火苗吧。
一个五岁的孩子,莫名被处罚,还被迫和家人分离,孤身一人去了千里之外的异国。
那里面的艰辛和痛苦,又有谁和他分担?
“估计还是族里有人不服吧,就为了一个巫祝几十年前的话,庞家下一任家主就莫名其妙的定了人选。”
“我虽然就回去也是注定当个傀儡,但我毕竟有出色的血统摆在那里,哪一天我恼了,不服管了,想要奋起一搏。那些人赌不起,也不敢赌。”
“谁会愿意去和一个疯子死磕啊。”
“我两年前回来的那天就见到了庞家找到的新的傀儡,这傀儡很可能是从小的时候就开始培养了,所以各方面都和我如出一辙。”
“家族为了让他更像,很可能还在他身上动了刀子,整了容,削了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