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些难不倒一心想要回城的知青。
大家聚在一起开始讨论如何把身体“搞垮”!
一位家里有医生的知青说:“装病,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咱们血压都正常,那么吃点升压药,把血压升上去制造高血压的假状不就行了。还有麻黄素,我记得我爸说过,麻黄素也能升高血压,造成甲亢的假象。不过用量不当很容易出危险。”
“那吃降压药也行吧?”另一个知青问。
“不行!血压降太低会造成猝死,你们千万别做傻事!”
大致了解了一些医学常识,大家开始行动。首当其冲是找药。往家写信要或者极端一些——去卫生所偷。那时兵团已经处在半失控状态。让王娇想起了自己大四离开宿舍时,也是这么一片兵荒马乱。
那天从鹿场劳动回来,王娇推开宿舍门就看到黄小芬举着搪瓷缸坐在床边,想喝又不敢喝的样子。
刚要打趣一句“偷喝什么好东西呢!”,却闻到屋中漂浮一股奇怪刺鼻的味道。
走近一瞧,桌上赫然摆着一瓶有机农药。
“黄小芬!”王娇大吼一声冲过去,把她手里的搪瓷缸抢过来,重重摔到地上,“疯了吗?”为了尽快回家,许多知青已经走火入魔。喝农药是为了制造“胃痉挛”假象。但如果浓度过高,很容易中毒。甚至死亡。这种对身体的伤害几乎是不可逆的。连队这几天,已经有五六名知青因为喝农药被紧急送往卫生所。
“阿娇……”黄小芬哇地一声哭了。她也知道这么做很疯狂。可比起回家,身体上的伤痛算什么?“我没后台,家里也帮不了啥,想用点麻黄素,可人家不给我。升压药也是,家里没有,我让他们去医院开,可手续太麻烦了。阿娇,你不想回家吗……”
回家?家在哪儿呢?
几天后,王娇收到容慧来信。“……姐,我妈正积极找关系,看能不能把你调到北京来……哎,如果当初你和我哥结婚就好了,这样你就算家属,然后我妈提前退休,可以在文工团给你找一份工作。户口啥的调动起来比工厂方便,真想快一点见到你……”
“阿娇!”忽然有人敲窗户。
“张强?”王娇很意外,放下信赶紧跑出去,“你咋来了?是找黄小芬吗?她去牛棚劳动了。”
“我是来找你的——哦不,是北平。北平找你,他在那边白桦林的小木屋,你赶紧去吧。”
“啥事啊?”王娇问。
张强挥挥手,小声说:“别问那么多了,赶紧去吧。北平找你,肯定没坏事。”
王娇跑到小木屋时,北平正负手在门前来回踱步,心事重重的样子。看见她来,赶紧跑过来,“我给你写了几封信,你咋都没回?”他神色焦急,“我问你,想好了吗?到底回不回城!”
“我……也没想好。”
北平挠头,不明白王娇咋想的,“这地方有啥可留恋的?人家都恨不得赶紧走,你可倒好,每天过的优哉游哉,咋的,你喜欢这地方?”
喜不喜欢的也生活了这么多年。王娇从穿越来就一直待在这里,反而上海是个陌生的地方。
见她不说话,神情若有所思,北平急的咬咬牙,说:“跟你说实话吧,我爸从北京来了。问我啥时候回家,手续很快就能办好。阿娇,我想把咱俩的事告诉我爸,然后让他一起办。回北京后,工作的事你不用着急,我爸也能帮咱弄好。”
王娇震惊地望着北平,那段话虽然说得有些语无伦次,但她听明白了,北平想带她一起回北京。原来,他还没忘了曾经的事。所以,是因为愧疚?还是那个年代男人应有所责任担当的思想?王娇脑子一时乱的不行。但是有一点她心里很清楚,对纪北平说:“你先别把咱俩的事告诉叔叔。”
“为啥?”
“不为啥,反正你听我的就是了!”
她态度强硬,北平反而笑了。轻轻拉她拥入怀里,下巴抵在她头顶。“嗯,听你的,什么事都听你的。”
王娇浑身一抖,觉得眼前一切像做梦一样。什么情况?难道还喜欢我?她大脑一片空白,已经忘了推开他。“除了……让纪叔叔找关系,还有别的办法调回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