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了什么梦?”
“……我梦到他将我的阿姨族人都杀了,却唯独留下了我,”可萝丝再一次说道,“修斯大人,我后悔了。”
修斯没有回应她重复的那句话,他轻轻转动手指上的戒指,戒指中间那圈黑色如今仿佛汲取了周围的生气般浓郁得散发了可怕的气息,而戒指的外圈,却如腐朽的枯木般斑驳,毫无生气,不见丝毫亮色。
“这只是一个梦。”
修斯平静地说出这句话,他走到可萝丝前面,冷冷地俯视着她。
“我向你保证,你家族里没参与过那件事的人绝对不会受到牵连。”
可萝丝抬头看他,目光如破碎的冰晶般凉透了心:“那我的母亲,我的外祖母,和罗伽娜阿姨呢?”
修斯不语,他那双仿佛能看到生机勃勃的景象的碧眸,此时,正由里而外透着一股毫无生机的死气。
“晚上好,里昂。”
里昂揉惺忪的睡眼推开房门,看到的就是笑得一脸灿烂的安森,他的笑容炫目得让人有些移不开视线。
愣愣地看了他几秒,里昂才回过神来,干巴巴地同他打招呼:“晚……晚上好。”
然后才意识到这里是教堂,而安森却站在他的房前显然很不可思议,于是他疑惑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安森稍微扬起下巴,伸手抵在嘴边,似乎也很疑惑,他仔细地想了想,对上里昂惊恐的眸,笑道:“我也不知道呢,怎么突然就来到这里了呢?”
嘀嗒——
这是液体滴落在地上的声音。
里昂看到他用一脸“怎么了”的神情看着自己,宛然头皮发麻起来,不用看他也知道滴落到地上的液体是什么,毕竟他事先看到了,安森思索时抵在嘴边的手上染着鲜红得刺目的颜色。
“安……安森,”里昂颤抖着声音,犹豫地叫了一下他的名字,“你……你怎么了……?”
“安森?”安森疑惑地看着他,定定地看了好久,看得里昂差点疯狂大叫时,他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话般捂住肚子笑了好久,直到笑累了才抬起头,嘴角弯弯,一字一顿的说道,“里昂你记错了,我叫安、德、里、不是吗?”
里昂简直想大叫,安德里?安德里在他们这里的意思可是——手持利刃的恶魔啊!!为什么安森突然就叫这个名字了?
“对了,我在找人。”
安森,不,现在应该是安德里,只见他疑惑地歪着脑袋,问道:“里昂,你见到迪克什和耶鲁克丝家的女巫了吗?我找不到她们耶。”
“……你不是安森,”里昂向后退了几步,看向安德里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陌生的人,他害怕地大叫,“你到底是谁!!”
他的话刚说完,在里昂无法置信的眼里,倒映着一幕可怕的画面,安德里挥动手上闪着寒光的冷兵器,轻轻松松的插进他的胸膛里,扑的一声轻响,里昂的血便溅上了他此刻俊美中透有一股邪气的脸上。
安德里皱起眉头,一脸不耐地低吼道:“好吵啊,都说我是安德里了!”
“一个一个都好讨厌啊……”
朝里昂的身体上补了几刀,确定他不会再发出声响后,安德里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心情似乎好了不少地轻哼起不知名的歌谣,朝门外走了出去。
走在教堂的长廊上,安德里手指灵活地玩弄指间的小刀,动作一如当初在杂货铺前,将一把钳子玩得飞起。
突然想起什么,安德里停下脚步,听着教堂外面传来的乱轰轰的声音。
他颤颤巍巍地举起双手,不敢相信地看着上面的鲜血,然后缓慢地回头,一副如阿修罗地狱的景象呈现在他眼前。
整条长廊上,横七竖八的卧着一具具尸体,一滩滩黑红的血液在不断地蔓延开来,从残肢流出,从整齐划开的脖子流出……
叮当——
刀子掉落到地上,安德里似乎看到年幼的伊娜躺在床上,双手无力地垂在床边,一道长长的伤口从她的左肩处向右腰处斜下,鲜血染红了她的睡衣,床被,也染红了她生日时他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一口可爱小熊娃娃。
……
可萝丝看着教堂变成一处火海,她跪在地上,不断地扯着自己的头发,疯子一样地喊道:“我错了!!!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