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管家掏出一把匕首狠狠的朝着心窝便是一刀。
战青城凝着手中的玉佩,默了默,同云逸对视了一眼,战青城倒也不怕顾玄常走了,顾玄常站在门口,抬头瞧着那纷飞的大雪,哈着雾色轻叹:“夜里的风雪总格外冷些。”
“殿下请。”战青城指向那辆马车,他到底给顾玄常留了几分颜面。
顾玄常笑盈盈的拍了拍他坚硬冰冷的铠甲:“本宫若是哪日殁了,别告诉她。本宫不想见她。”
见战青城不回话,便当作他是答应了,转身进了马车里,马车里头不曾备碳,他却也不觉冷。
当一个人陷入了绝境的时候,身旁再苦的环境便都不是苦了。
马车路过相府,卿如玉同相府一群家奴走在一块儿,她同卿公子走在最前头,卿丞相被关在囚笼里押着往前行,见了战青城,卿丞相有些激动:“战贤侄,你我伯侄一场,可否代我照顾如玉!卿府之事同她无干。”
卿如玉双眸一半是湛蓝的海,一半是深渊:“爹!女儿同是卿府人,便是死也要同卿府一起死!”
卿大公子握着她的手,温和似水:“傻丫头,能活着便是一件天大的事。”
“哥,我要同你们在一起。”卿如玉回握卿大公子的手,不再望战青城。
如今她越是求他,她在战青城的心目中便越发一文不值,她原也是有几分傲骨的。
马车一路被押着前行,卿如玉裹着卿大公子的披风,兄妹两相互扶持着往前行,卿府中的奴仆家眷多半哭哭啼啼的,如卿如玉这般沉静的,当真是少得紧。=
战青城领了诸人路过红袖坊,于红袖坊的顶楼二皇子顾景华捏着一盏酒倒在地板上,于黑暗中凝着那辆摇晃前行的马车,眸色幽暗:“大哥,来世就不要生在帝王家了,你这样的性子,生于富贵人家家里,做个纨绔子弟原是最好的。”
雨烟站在窗边,凝着那一路远行的马车,回头望向顾景华:“殿下要开始行动了吗?”
顾景华一只手搭在曲起的腿上,姿态懒散里透着势在必得:“七弟还有一个月到长安。三十天,会发生什么?雨烟可期待?”
雨烟默默关了窗,窝进顾景华的怀里,低声道:“殿下,雨烟是怕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顾景华捏着酒盏,面目温和得紧:“谁是那只黄雀?”
雨烟摇了摇头,卷着顾景华的发玩:“雨烟不知。”
顾景华凝着窗外渐渐露白的天,眸底勾着异样的色彩:“天要亮了。”
“殿下要入宫了吗?”
“不,本殿下只醉心山水田园美人薄酒,可无心朝政之事,今夜事自是不知情。”顾景华起身,雨烟乖巧的替他更衣,再送他离去。
顾景华站在门口,负手而立,默了良久才开口:“雨烟,好好准备。”
雨烟面色一僵,面色瞬间苍白起来:“殿下……”
“他寻了你许久,你该见见了。”顾景华头也不回的下了楼。
雨烟站在顶楼的阳台里,凝着漫天的飞雪心里头空荡得厉害。
浓浓的血腥与肃杀迅速袭卷了长安城的夜,天色蒙亮时一切又消散于无。
雪地被马蹄碾踏,碎作一地泥水,屋檐的冰棱于晨阳下折出璀璨的光芒,战青城策着马,白色的披风在阳光下上下翻动,最后一扯僵绳停在了张府门口。
苏凤锦听着外头有人敲门,便起身开了门,却见战青城满面风霜的站在门口,见了她一把将她拥进怀里,那冷硬的铠甲冻得苏凤锦直哆嗦:“你做什么去了?怎的衣上这样多的血?可是哪里伤了?”
战青城冰冷的手捧着她的脸,似珍宝一般:“没事,路过想你了,就来看看。”
苏凤锦面容爬上一抹红霞,于晨光中鲜活明艳:“昨夜我听见外头来来回回好多脚步声呢,怎么了?”
战青城理了理她的发,笑得满眼春华:“城中余孽猖狂,抓了一晚。”
“那你可要睡会?”苏凤锦半开着门,伸让开些让他进去。
“不了,一会儿要去刑部。”战青城替苏凤锦紧了紧身上的衣袍,又嘱咐道:“穿多些,莫着凉了,你不将挽珠带在身边,你好歹将浣纱带着,她不及挽珠体贴,护你却是有余的。”